下午的比武沒什麼看法,但柳澤元還是得去。
畢竟明延實在是太過於難纏,要是發現柳澤元不見了,指不定會滿場找他。
上午的動作太過火,把時卿惹生氣了,柳澤元便也沒敢再逗他,一個人托腮盯著擂台上的弟子打鬥。他看了半晌,一陣困意襲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嗬欠,便見明延似有察覺,敏銳地朝著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柳澤元:“……”
柳澤元額上隱隱暴起青筋,要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把這個明延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然而他現在的身份是浮山宗的弟子,便是發火也不好發火。於是他隻好強打精神,轉頭朝著明延假笑道:
“師兄,怎麼了?”
“師弟,困了就給自己臉上來一巴掌,你要是下不去手,師兄來幫你!沒事的,雖然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但為了讓你清醒,師兄做出這一點算不得什麼!”
明延說完,臉上帶上痛心疾首的表情,說完就伸出手來準備朝柳澤元臉上呼一巴掌。柳澤元及時閃過,強行壓住心中怒火道:
“師兄,我不困。”
“啊……那好吧,困的時候記得叫師兄,師兄幫你醒神。”
明延臉上出現失望的表情,見柳澤元沒說話,他搖頭歎了一口氣,便將手給收了回去。
柳澤元被氣得麵容抽搐,暗暗在心裡給明延記下了一筆。
可惡,這隻臭鸚鵡,等找到機會他一定要把他那身紅得刺眼醜不拉幾的衣服和綠得煩人的發冠全部丟掉!
柳澤元氣極了,幾乎快磨碎了後槽牙。
杜長生聽到動靜,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了二人一眼,柳澤元感受到他的目光,迅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杜長生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片刻後,他將目光定格在柳澤元臉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緩緩開口道:
“明曦,下午比武結束後,和為師一道回去。”
“是。”
杜長生聞聲,點了點頭,隨後才又收回目光,轉過頭去,繼續看著場上的比武。
“哇,師兄,師父是不是要指點你呀?”
知晚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向柳澤元,眼中滿是羨慕。柳澤元見狀,卻頭也不回,麵無表情道:
“不知道。”
指點不指點他倒是不知道,但害他肯定是真的。
這臭老頭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尤其他身上還有令柳澤元厭惡的味道……
柳澤元想到這兒,攥緊了雙拳。他力氣失了分寸,指甲嵌進肉裡,鮮紅的鮮血自他掌心淌下,一陣疼痛襲來,這才迫使他回過神來。
柳澤元不動聲色地拿出手帕將自己掌心鮮血抹去,隨後以一個不易發覺的動作將臟手帕收回衣袖之中,又神色如常地端坐著,靜靜看著擂台上的比武。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對麵一直有人盯著他。
那人正是時卿。
他親眼看見柳澤元掐破自己的手心,隨後又麵不改色地拭去鮮血。正常人在感知疼痛時麵色都會改變,或是痛苦,或是皺眉,但時卿在柳澤元的臉上,什麼變化都沒有看到。
反之,他神色一直淡淡的,就好像……傷的手不是他的一樣。
時卿心中憑空生出了幾分好奇,說實話,他很好奇自己這一百年間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不僅性情大變,甚至還入了魔。
時卿收回目光,暗暗思索著。
-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天空逐漸爬上暮色,隨著月亮的出現,今日最後一場比武也落下帷幕。
時卿一直緊盯著柳澤元的動向,見比武結束,便迅速離開原地,準備去看看柳澤元的傷口。但柳澤元卻並未等到他的到來,便跟著杜長生離開了原地。
時卿猶豫半晌,隨後下定決心般,從柳澤元給的儲物戒中拿出隱匿氣息的符咒,跟上了二人腳步。
二人所行方向皆向著幽深小道而去,一路上多彎彎繞繞,應該是要交代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時卿跟著走了一會兒,二人又轉了一個彎,才堪堪停下腳步。
四周清幽靜謐,明明還是春季,樹上的葉子卻已經所剩無幾。風一吹,那殘存的葉子也掉落在地,頗有些蕭瑟之意。
時卿站在原地,沒再往前。
“不知師父找我,有何事?”
“明日的比武,準備得如何?”
杜長生捋著胡子,柳澤元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思索片刻回道:
“萬無一失。”
杜長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說了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柳澤元雖然心下疑惑,但還是都隨便答了一點。
杜長生問完最後一個問題後,臉色猛地一變,隨後竟是再也不偽裝,手心漫出黑色魔氣,猛地朝柳澤元額間擊去!
柳澤元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魔氣侵襲,隨後他再也不掙紮,如行屍走肉般站在原地,雙眼麻木地盯著杜長生。
杜長生見狀,臉上出現了扭曲的笑容,他滿意地看著柳澤元,點了點頭道:
“不錯,好好養身體,以後為本尊所用。”
本尊?
時卿內心大駭。
“是。”
杜長生敏銳地察覺到柳澤元身上出現了一股魔氣,但他並沒有多想,隻是皺了皺眉,隨後便吩咐道:
“回去吧。”
“是。”
話罷,柳澤元便邁著腳步離開了原地。
杜長生盯著柳澤元的背影,眼中滿是貪婪,隨後他收斂了自己麵上的表情,也緩緩邁著步子離開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