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她打斷他愈發暗沉的眸子,“我希望你不要放棄,海的那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敵人。”
她滿是堅定,給艾倫注入了一絲光明和支柱,他無法從她的鼓勵中逃跑,好似有了另一種可能。
但真的會有更好的辦法嗎?她內心深處在不斷動搖,卻不敢表露。
她在這個少年麵前,一步都不敢退縮,卻在這時心底浮現出不遠處那黑發男子不苟言笑的麵容,想要逃到那人身邊,想要拜托他…
待她再次睜眼,近在咫尺的又是一雙明亮坦誠的眼瞳,他們這群青年都是這般毫不畏懼與人的對峙。
“不過仔細一看,你長得跟希斯特利亞可真像。大家快來看,你們覺不覺得?”
“喂,康尼,離遠點!”除了他們之中的讓,但讓並不是畏懼,他隻是腦子比較好使。
這笨蛋怎麼敢上去湊那麼近,沒見到他們的長官就在一旁嗎?讓黑著跟他長官一樣的臉提醒著那個光頭笨蛋。
“哈?我說的又沒錯,話說讓你也來瞧瞧。話說你好像經常跟利威爾兵長走在一起,是他妹妹嗎?”
“喂,快彆問了!這個女人是…”用腳想都不可能!可真是個笨蛋!
“喂,這群臭小鬼,活都乾完了嗎?你們休息的時間到了。”
讓咬牙切齒,“都怪你,沒得休息了!”
當夕陽落下的時候,那名少女的臉頰也染上了他們所說的那抹紅,被他們之間的格外吵鬨的氛圍鬨的有些疲憊,她和利威爾都不是喜歡折騰的性格,此時都沉默不語。
“你這是什麼表情?”利威爾直來直去。
被這麼一問,反而她愣了一下,垂下眼簾去遮住她有些泛紅的眼眶,誠實道, “也沒什麼,隻是看著艾倫,心裡有點…”
她盯著下方馬匹一抬一落揚起的塵土,仿佛迷了自己的眼,“那孩子其實是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因為他想保護身邊的所有人,所以他現在一定承擔著比所有人都重的擔子。”
當他意識到沒有辦法拯救他心底的那些人時,一定承受著比誰都沉痛的巨痛苦。想到這裡,她腦裡浮現出身後這個冷麵熱心人的身影,即使此時此刻她閉上眼睛,也能夠清晰的在腦中浮現他的麵容。
“就跟你一樣…利威爾。”
但他沒有你這麼強大。
“我不會讓你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的,控製一個小子還是用老辦法就能管用。”
聽見他沉穩的嗓音,她不禁抬頭,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角,即使他言語行為總是那麼粗暴,但在那毫不留情的話語中卻能感受到這個男人特有的溫柔。
果然…果然他是那麼強大。
瞬間她本是起伏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望著他仿佛無法移開目光。半晌,她不知不覺將緊握繩索的手鬆開,漸漸朝他靠近,
“我可以…拜托你嗎,利威爾。”
他一聲回應讓她拽住了這個身形挺拔男子的手,不禁向他靠了過去,手心縮緊,被她攥皺的衣袖像她疼痛的心,想必隻要在艾倫身邊一刻,她心底那股子疼痛就無法消失。
“抱歉,總是在這種時候想要去拜托你。”她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身後這個男人總是能在關鍵時候給予她牢牢的支撐,儘管他言行舉止充滿攻擊,但對於身邊的人他都會儘可能的去守護。即使是麵對那個日漸沉淪的少年,就算她不說,他也一定會去將那少年強硬拉回。
正因為如此,她才不想把多餘的枷鎖放在他身上,一旦失敗,作為長官的他會自責,會比她更難過。
“與其擔心那個臭小子,你還是多關心一下你自己。”
她愣住,利威爾此時低下眼眸,看著她那小小的臉龐,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腦袋,捋平被吹起的發絲,動作比起上陣殺敵要輕柔得多,“之前就想說了,不要全盤都接下他們的感受。”
她被他這般動作給搞懵了,也可能很久沒有人用這般感情去撫摸她的腦袋,他們家族隻能允許父母陪伴他們至成年。那雙親手心的柔軟和溫度她早已不記得了,但她想那個時候她的父母一定和這個男子一樣,力道都很溫柔。
她再次低下頭,想要拂去眸子裡升起的熱意。
看她的樣子,似乎並沒有聽進去。一張凝重的臉停留了一會兒,她望著夕陽下他們拉出的影子,輕聲吐露。
利威爾微微低了低頭,也不是沒聽清,隻是想再確認一遍。“你說什麼?”
“我也要去馬萊,和你一起。”
“把我帶過去,利威爾。”
她在他耳邊吐出的氣息柔和而堅定,她眼底的光映在他的眸子裡,讓利威爾無法挪開目光,他總是無法拒絕。
是的,他總是會不自覺地因為她的事情而停下腳步,從很早開始就是了。即使他自認為他並沒有表露的非常直白和清晰,論旁人來看也是再明顯不過的事情。
他雖不習慣表露,卻也不喜歡遮遮掩掩,更不喜歡拖泥帶水。
相反,她在某種程度上跟他一樣果斷,卻不像他沉寂。利威爾覺得她性格中帶著那幾絲狡黠,卻是比他誠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