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了尖叫。”她扭過頭,不讓馬爾福看見她逐漸變紅的眼圈,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件事情,但是她知道的是她不會告訴Rona,Hermes,或者這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人,“當攝魂怪接近我的時候,我聽到了我母親的尖叫聲,我想那是她被殺的那一晚上對我發出的最後的聲音——”
她說不下去了,但馬爾福隻是扭過了臉,“很有趣的故事,Potter。順便說一句,那扇門是用推的。”他說。
Harriet再也無法忍受這一切了,她飛快地離開了馬爾福的包廂,向前走了幾步,離開了馬爾福的視線範圍,依靠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冰冷的玻璃窗上,大口地喘著氣。“你怎麼了,Harriet?”她迅速轉過身,是盧平,他手裡還拿著一塊巧克力。“我沒事。”Harriet趕緊用袖子擦乾了臉,“都是因為那個攝魂怪……”
“把這個吃了吧,對你有好處。”盧平拆開了巧克力的包裝紙,掰了一大塊遞給Harriet,“我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你的兩個朋友,他們已經在原來的包廂裡等著你了。火車還有十分鐘就要停靠在霍格沃茨了,我建議你把這塊巧克力吃完,回去把袍子換上,今晚學院宴會以後,好好地休息一個晚上。我向你保證,你明天早上一定會完全恢複的。”
然而Harriet對盧平的推測抱有著深深的懷疑,她心不在焉地回到了最後一節車廂,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她最好的朋友們對她的關心,心不在焉地拿著行李走下了火車,心不在焉地跟在Rona和Hermes身後爬進了一輛馬車——她隻來得及注意到這些馬車是由一匹匹看不見的隱形的馬拉著。
Rona和Hermes兩個人歡樂地討論著他們兩個跟雙胞胎還有Gin玩撲克牌的時候的趣事,Harriet隻是偶爾附和地跟著笑兩聲,實際上什麼也沒聽進去。她把顫抖的雙手藏在口袋裡,她把刀割一般的疼痛藏在笑臉之下。噢,這沒什麼的,她看似專注地注視著Rona比劃她是如何用一張撲克牌就燒掉了西莫的眉毛,但她實際上在注視著窗外哭泣的天空,注視著烏雲如何將那些豆大的淚水擠出來,又是如何被風吹成斷線的珠子,心裡默默想著,這沒什麼的,你早就知道你不可能跟他成為朋友的,你早就知道……
他們三個剛頂著大雨從馬車旁一路衝刺進城堡,跟其他一同跑進來的人在門廳裡抖著袍子上的雨水,Harriet就聽見麥格教授嚴厲的聲音在她麵前響起,這聲音就像一隻無形的手一般,把她從晃神中終於拔了出來,“Potter小姐,Granger先生,請過來一下。”
Rona瞪大眼睛不解看著麥格教授伸手招呼著Harriet和Hermes,這一幕讓Harriet想起了去年她搭乘著那輛飛車來到學校時會見麥格教授的場景,尤其是麥格教授嚴肅古板的臉更加增添了她內心的緊張。但是今年她什麼也沒乾啊。
“教授,我能一起來嗎?”Rona趕忙舉起了手,問道。
“不能,Weasley小姐。但你可以跟其他人一起去宴會廳,享受晚宴。並且,我希望你這種舉手發問的精神能夠多多體現在我的變形課上,我將會密切注意這一點的。”
Rona悻悻地轉身走了,看上去,要是時間能倒流一分鐘,就是麥格教授要提出把Harriet和Hermes帶到地牢裡去審問,她也絕不會多嘴了。
麥格教授帶著Harriet和Hermes來到了她的辦公室,這一幕越發地跟去年的場景重合起來,Harriet心裡充滿了不安的預感,當麥格教授打開辦公室門的時候,她在辦公室裡看到的場景更是印證了她的這種預感,油頭滑臉,帶著陰森森的笑意的斯內普正站在火爐邊上,瞪著他們兩個。
“特彆調製的藥劑已經做好了,米勒娃。”斯內普露出一個讓人極其不舒服的笑容,指了指桌子上一杯黑乎乎的飲料,就在Harriet心中暗自向梅林祈禱這杯藥千萬不要是為她準備的時候,麥格教授開口了,“謝謝你,西弗勒斯,Potter小姐,請把這杯魔藥給喝了。”
“為什麼?”Harriet抗議道,上次斯內普為她熬製藥劑時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因為盧平教授預先用一隻貓頭鷹給我們捎了一段口信,Potter小姐。”麥格教授嚴厲地說道,“說你在火車上因為一名攝魂怪而昏了過去。”
斯內普發出一聲嗤笑,Harriet又是尷尬,又自覺丟人。先不提她昏過去這件事情已經足以讓她難堪了,為什麼人人還都把這當成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來看呢?
“因此,斯內普教授特彆為你調製了一副安神藥劑,你快喝了吧,這對你的神經有幫助。”
在麥格教授銳利的目光的注視下,Harriet不情願地把那副藥劑喝了個精光。誰知這件事情還沒完,斯內普竟然走了過來,開始查看她的身體情況,Harriet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站立起來跟斯內普打招呼了——如果有誰要檢查她的身體,也該是龐弗雷夫人。
“米勒娃,這孩子簡直又濕又冷。”斯內普嘴裡嘖嘖作響,光聽他的語氣,你會以為Harriet是某種弱不經風,嬌生慣養的小白兔一類的玩意,“當然啦,我還是第一次見有誰對攝魂怪產生這麼嚴重的反應……”
“那隻是一場意外!”Harriet強調著,把她的胳膊從斯內普冰冷,乾燥的手中抽了出來,怒氣衝衝地說,“那時是在火車的過道上,我又毫無心理準備——”
“許多——第一次遭遇攝魂怪的人,都會出現不同的身體反應。”斯內普的聲音輕輕鬆鬆就能蓋過Harriet的,“正常而言,巫師會有輕度的抑鬱感,短時間的萎靡不振……隻是你大概是第一個昏過去的。”
“好了,西弗勒斯,感謝你對我的學院的學生的關心。”麥格教授說,語氣裡帶出了一絲淡淡的不滿,“Potter小姐,你肯定自己沒事嗎?”
Harriet忙不迭地點點頭。
“那你可以回去宴會廳加入你的同學之中,一起用餐了。我還有一些彆的事情要跟Granger先生談一談,不會很久。”
Harriet和斯內普一起來到了走廊上,她以為斯內普肯定會馬上就離開,但他隻是站在原地,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目光看著Harriet,後者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就好像斯內普的目光能夠穿透她的大腦直接看到她的思想一般。
“Potter,你在遇到攝魂怪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慢條斯理地問道。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先生。”Harriet聞言沒好氣地回答,“我當時昏過去了。”
斯內普仍然用那種目光打量著她,“發生了什麼事情,Potter。”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Harriet立刻便回想起了她母親的那聲痛苦的尖叫,但就在這聲尖叫浮現於她的腦海的那一瞬間,斯內普的臉色就變了,他仿佛一張乾枯的樹皮的臉煞白煞白的,表情哀傷,幾乎令Harriet真的以為他能夠看穿她的心思,但她馬上發現,那隻不過是因為燭光的變化而使她產生的錯覺罷了。
於是她平靜地回答。
“真的沒發生什麼,先生。”
那雙碧綠的眼睛與斯內普對視著。
但仿佛像是一顆石子突然投進了毫無漣漪的湖麵,一直到那天晚上Harriet爬上床,斯內普的神色都仍然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不,那不可能是斯內普在關心她,她輕聲告誡自己,那隻不過是一個奇怪的問題罷了。可她發現自己寧願思考這件事情,也不願意去想火車上馬爾福說的話——就在她臨睡前的一刹那,一個荒謬的想法突然跳進了她的腦海,她母親當年與之通信的S,難道有可能是斯內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