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Emerald(1) 德拉科視……(2 / 2)

Harriet·Potter 蘇淺淺喵 9026 字 9個月前

門關上了,Emerald走了。

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幾分鐘後,德拉科突然跳起來狠狠地錘了玻璃一下,一聲吼叫嗆在他的胸膛裡,變成了一嗓子懦弱的嗚咽,火車又開始緩緩地開動了,他抬起眼皮,注視著漆黑的車窗上反射出的他那張臉,滑落的雨水就像是一顆顆眼淚似的。

曾經的他多麼的天真,以為隻要自己想,就能走上與父親不同的道路,就能成為一個他想要成為的人,就能夠肆無忌憚地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他的父親用一巴掌打醒了他,今生今世,無論身在何處,他都背負著馬爾福這個姓氏,他都背負著對家族的責任——

總有一天,他也要侍奉在黑魔王的手下;總有一天,他也要將自己的忠心放置在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腳下;總有一天,他不僅僅會隻用語言傷害他的Emerald,他更必須將自己的魔杖尖調轉向她。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能夠選擇站在隧道哪邊的權力。

德拉科從霍格沃茨回來的第二天,他的父親就出門了,一直到十幾天以後,盧修斯·馬爾福才風塵仆仆地歸來。

據納西莎說,他得知了什麼消息,需要去一趟阿爾巴尼亞確認。

回來以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德拉科,在密室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本日記本會被摧毀。

“我有很多種辦法能讓你說實話,兒子。”他注視著低著頭恭順地坐在他麵前的德拉科,“你心裡也清楚這一點……然而,我希望能聽到你自己把發生了什麼事情如實地說出來。你要知道,這件事情不僅僅隻是牽扯到你,還牽扯到我們整個家族,你聽懂了嗎?”

“是的,父親。”德拉科低聲說,他知道他短時間裡是無法就地編出一套能夠自洽的謊言的,更不用提他的母親還是攝魂取念的高手,如果他撒謊,他的母親立即就能看出來。他彆無選擇,除了告訴他的父親事實。

然而真相換回的是一巴掌。

站在一旁的納西莎撲上來,心疼地將德拉科摟進自己的懷裡,查看著他已經紅腫半邊的臉。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就這樣毀掉了那個日記本!”盧修斯高聲喊道,這對他來說已經是非常失態的行為了,“你知道我為了讓主人通過那本日記本複活,花費了多少氣力嗎?如果——如果將來主人發現這件他委托給我保存的,十分珍貴的遺物就這樣被你毀掉了,你覺得我們全家還有活下來的機會嗎?”

“父親,黑魔頭當時想殺了我,我那麼做隻是為了自保而已。”德拉科從他母親的懷抱裡掙脫開來,站起來與他父親大聲地爭辯道。

“這都是你跟那個大難不死的女孩,Harriet·Potter,混在一起的結果!”盧修斯一甩手,在書房裡大踏步地走來走去。“父親,彆忘了當初是您要我多多接近她的。”德拉科冷冷地指出一點。

“此一時,彼一時。”盧修斯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我已經在阿爾巴尼亞打聽到了跟主人有關的蛛絲馬跡。如果我能夠成功在那兒找到主人,並將他帶回來,助他重新獲得力量,你能想象得到我們家會獲得怎樣至高無上的榮譽與獎賞嗎?Potter已經是一步廢棋了,你以後禁止跟她有任何來往。”

“所以您認為您可以就像這樣隨意決定我的人生,”德拉科顫抖著說,“隨意決定我是否應該跟一個人來往,或者不能跟一個人有任何來往,並且——”

“Harriet·Potter不一樣!”盧修斯一掌拍在桌子上,厲聲說道,“主人如果發現他忠心不二的仆人的兒子跟他的死敵有所來往,你認為他還會信任我嗎?那我在主人麵前辛辛苦苦得來的地位就可能直接毀於一旦!想清楚一點,德拉科,難道你真的要為一個混血的野丫頭,就拋開你血濃於水的親人不顧嗎?”

納西莎溫柔地攬住了德拉科的肩膀,半強迫地讓他轉過身來,“為了這麼一個女孩而拋棄你的家人是再愚蠢不過的做法,德拉科,你必須以家族的利益為重,想想你的父親為這一切付出了多少,想想如果這一切成功了,馬爾福家族會獲得怎樣的榮譽。”

她輕輕撫開德拉科臉上的碎發,低聲喃喃地說道。

“都是你一直寵愛著這個男孩,才讓他到現在都不明白他到底肩膀上肩負著怎樣的責任!”盧修斯怒氣衝衝地說道,納西莎麵露慍色,不滿地放開了德拉科,“聽著,兒子,你的姓氏,無論你走到哪裡都不會改變,永遠都會是馬爾福——你知道這個姓氏將來會意味著什麼嗎?”

“血統,”德拉科不耐煩地說道,“意味著我們的血統。”

“錯了!”盧修斯冷漠地說道,“這個姓氏將來會意味著榮耀,意味著財富,意味著權力,意味著魔法界的半壁江山都會是我們的——馬爾福家族的命運在你帶給我黑魔王大人仍在人世,並且密切地尋求歸來方式的消息的那一刻就改變了!這是我們的機會,你還看不出來嗎,兒子?這是我們獨一無二的機會!”

“如果您是指那本日記本的話,那並不是什麼好主意。”德拉科擦了一把臉,說道,“學校裡除了幾個泥巴種被石化了,什麼損失都沒有,老頭子鄧布利多也回來了,傻大個海格也回來了——”

“夠了!你以後不許再提日記本的事情!”盧修斯勃然大怒,“如果沒有你的攪和,這本來會是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的——不過,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必須想辦法補救,我已經意識到了——倚靠主人過去留下的遺物果然並不足以帶回真正的主人——但是我非常接近了,我已經雇傭了許多人手在阿爾巴尼亞的森林裡搜查,現在任何日子都可能有消息傳來——”

“父親,您真的以為把黑魔頭從阿爾巴尼亞的森林中救出來,並且幫助他東山再起,他就一定會對您感激涕零,並且願意將自己手上的一半權力分給您嗎?”德拉科大聲喊道,“我見識過他的手段,我見識過他是如何反麵無義,冷酷無情,您為他做了那麼多,但是稍一不順,他就威脅著要將整個馬爾福家滅族——”

“你以為你見識到了什麼!”盧修斯說道,哆嗦了一下,“你出生在主人失勢的那一年,你從未見識過在他的鼎盛時期所能帶來的那種恐怖,壓力,和統治……你以為你所見識到的世麵,不過是冰山的一角罷了。在這件事情上,你根本沒有任何說話的餘地。我對你隻有兩個要求,不要再跟那個女孩有來往,以及履行好你作為一名馬爾福的職責。”

某種冰冷的寒意突然躥過德拉科的脊背。

“您說,履行好作為一名馬爾福的職責,是什麼意思。”他輕聲問道。

“等時候到了,”盧修斯深深地看著他,“你也必須成為侍奉主人的一員。到那時候,你必須完全忠於他的存在,你必須能夠毫不猶豫地就將魔杖對準那個Potter家的女孩——”

他走到德拉科身邊,愛憐地摸著他的腦袋,語調卻冷得像一塊寒冰一般

“沒有必要開始的事情,從現在就該結束了。過去是你的母親將你寵的太無法無天了,以至於你都有些忘乎所以了。從現在開始,你會遵守我說的每一句話。如果你違反了,我會知道,並且——”

他的語調一換,又變成了往日溫和的威嚴腔調。

“當主人歸來以後,那個女孩又能活多久呢?何必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浪費你的心力呢,德拉科?”

將死之人。

德拉科一直忘不了他父親吐出這四個字的時候的神態。

那在他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他懷疑他的父親是否會不擇手段到在甚至找到黑魔王以前就對Emerald下手。

所以,當潘西·帕金森一副就像挖到了什麼絕世寶藏似的告訴他特裡勞妮那個瘋婆子的預言的時候,向來對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不屑一顧的他相信了,不僅相信了,他還做出了傻事。

當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向他撲來,尖利的爪子在他胳膊上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的時候,德拉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蠢貨。

自己的父親再怎麼心狠手辣,也不至於到用鷹頭馬身有翼獸這樣充滿太多不確定因素的暗殺方式。

可是,自己的身體已經仿佛形成了條件反射一般,他無法對可能陷入危險的她視而不見,從他第一次這麼做開始,他已經數不清自己多少次奮不顧身地在她陷入危險的時候拉她一把。

這是他的Emerald,他的綠寶石,他眼中的翡翠。

當他躺在病床上,聽到身後細碎的腳步聲的時候,他本來是打定主意要冷硬下去的,這是對自己愚蠢的行為的懲罰,也是為了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然而,他看到路都幾乎走不穩,背也伸不直,全身顫抖著,卻仍然一臉懇求地看著他的Emerald時,他心軟了。

為什麼你在這種狀況下還能替彆人著想?他歎息著。為什麼你還認為我有那個影響我的父親能力能夠為你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事情?

“我和你之前就已經有過這樣的談話了,Potter。還記得嗎,一年級的時候,你也是這樣,過來懇求我勸說我的父親不要趕走海格。”

“這不是海格的錯,馬爾福,你心裡也知道這一點,我,我知道你傷的很重……”

德拉科笑了,這是在笑他自己——這當然不是海格的錯,這是他的錯,他頭腦發熱地相信了那個預言,他見不得自己的綠寶石受傷,他在明明知道不可為的情況下還要撲過去——這次幸虧有諾特為他作掩護,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試圖在幫助自己的學院的學生,可是下次呢?誰又會來給他打掩護?如果他的Emerald一直像這樣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轉向他的幫助,他還能忍住多久?

“我並不在意我受傷了這個事實,Potter。”

“那這麼說,你不會投訴海格了?”

“事實上,Potter,我已經沒有一年級的時候的那種你所期望看到的能力了。海格會受到什麼處置,他和他那頭野獸會不會被起訴,我已經沒有了插手的權力。你必須停止你這種壞習慣,Potter。你不能一出什麼事情就來尋求我的幫助,因為我不會在那裡幫助你。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不應該混在一起。海格的事情,我恐怕你隻能孤軍奮戰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從來就不是孤單一個人,不是嗎?那你又何必要求我幫助你呢?”

聽懂我的弦外之音吧,Emerald。德拉科哀傷地想著,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從心上刻出去似的。聽懂我的弦外之音吧,Emerald,彆再來找我了,我做不到每一次都對你惡言相向,彆再來找我了,你有那麼多的朋友,你有你的喬治,你有你的塞德裡克,彆再來找我了——

“你,你還在為去年學期末發生的事情生氣嗎?”

“我以為我在火車上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Potter。隻是因為我現在受傷了,不希望跟你吵起來,不代表我的想法有一絲一毫的改變。我們不會是朋友,以前從不曾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當然,如果你非要我出言不遜你才能理解我的話的話——”

他終究是沒能對眼前這個蒼白,虛弱,悲傷的女孩再一次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但是,他為這件事情付出的代價也是沉重的,這點在他看到他的父親出現在他的病床前他就知道了。

也就在那一次,他父親威脅他,如果他再不管好自己的人際交往,哪怕是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關進地牢裡這種事情,他也乾得出。

也是這一次,他的父親在談話中透露出的對他的生活無孔不入的掌控,讓他起了疑心。

他開始意識到,他身邊的兩個小跟班,傻乎乎的高爾和克拉布,也許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