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tter小姐,”破釜酒吧的老板湯姆在吧台後麵向Harriet招了招手,“今天你跟你的朋友要在我這裡喝點什麼嗎?”
聽見湯姆的話,許多正在相互交談的酒吧客人也都轉過頭來盯著Harriet,目標都是她的額頭,她其實已經早就習慣了巫師們聽到她的名字總要衝她打量兩下,但是達力完全不適應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他使勁拽了一下Harriet的胳膊,小聲地問道:
“Hattie,他們為什麼都瞪著我們,他們發現了小——哎喲!”
小天狼星在他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大名叫出來以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腳,達力回頭忿忿地看了他一眼,非常不情願地改口道,“他們發現了我的爸—爸是假扮的了嗎?”他特意把“爸爸”兩個字咬得又重又譏諷。
“沒有。”Harriet有些難為情,達力根本不知道伏地魔在魔法界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她要怎麼解釋這裡的巫師都把她當做那個“大難不死的女孩”來看待,而她額頭上的傷疤就是證明呢?
“他們看著我們是因為你太胖了,”小天狼星冷冷地輕聲說道,“他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肥胖的麻瓜。”
“巫師真是一群失禮的家夥,”達力不滿地說道,“順便說一句,你又是他們當中的佼佼者。”他最後一句是對小天狼星說的。
“謝謝誇獎。”小天狼星滿不在乎地說道,Harriet這時走在他們兩個的前麵,這段對話她一個字也沒聽到。
“謝謝,湯姆,我今天隻是打算帶著我的姨父和表哥去對角巷逛逛,”Harriet一邊分開人群向前走去,一邊衝湯姆笑了笑,於是那個長得就像乾癟的胡桃似的酒吧老板又低下頭去擦他的杯子了,她領著達力來到酒吧後麵的小天井,按照順序敲了敲磚頭,打開了通向對角巷的大門。
“老天,你們巫師為什麼要把門設置在那種地方?”達力不停地回頭看著那堵正在自己合起來的石牆,“要是萬一有很多顧客想要出去,那該怎麼辦?那間小酒吧會被擠得水泄不通的。”
Harriet馬上就知道達力腦子裡在想什麼,他八成想起了佩妮姨媽和其他的主婦趁著節假日打折去商場裡大血拚的景象。確實,她自己也發覺很難想象七八個女巫領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穿過破釜酒吧的景象,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跟達力解釋什麼,小天狼星就已經搶先一步開口了。
“對角巷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出口,小胖子,”他說,“不僅幾乎每家商店都連接入了飛路網,方便顧客出入,人們還可以選擇幻影顯形;以前飛毯這種交通工具十分火熱的時候,對角巷還有能夠給顧客放置飛毯的地方。”
達力皺起了臉,顯然對眼前這個長著自己父親的臉,又不是自己父親,然而卻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對自己頤指氣使地教訓的巫師非常不滿,“你需要表現得更像一個麻瓜一點,”他伸出一根粗粗的手指指著小天狼星,“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表演?我可是在斯梅廷中學的戲劇社團裡擔任過重要角色的,你要是不知道的話,我來給你上一節課——你不能表現得像這樣萬事通,那些巫師要是看到你什麼都能解釋給我聽,他們會起疑心的,你應該表現得比我更蠢,而且最好問一些愚蠢的問題——比如說,”他從身邊的桶裡隨手抓起一把滑溜溜黏膩膩的圓形玩意,“這是什麼?像這樣的問題——”
“那是被詛咒的鰻魚的眼珠,專門在滿月之夜的時候挖出來,任何碰到這些眼珠的人都會全身皮膚潰爛,痛苦而死。”根本不打算買達力的賬,小天狼星抱著雙臂,一本正經地說道,達力尖叫一聲,把那些鰻魚眼珠撒得到處都是,差點絆倒了一個上了年紀,正在旁邊挑選龍肝的老女巫,小天狼星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來,達力這才知道上了他的當。
Harriet趕緊向那個老女巫道歉了幾句,又給了店主幾個納特賠償被達力丟得到處都是的鰻魚眼珠,最後才轉向小天狼星,“彆欺負達力了,”她說,“他對魔法世界的事情一知半解,你說什麼他就會信什麼,這樣戲弄他可不好玩——”
“我以為你會覺得很好玩,”小天狼星說,他的語氣完全變了,“至少我知道詹姆會覺得這很好玩。”
“對的,但是我不是我父親。”Harriet說,她和小天狼星靜靜地注視著彼此,最後,小天狼星讓步了。
“好吧,”他歎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戲弄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麻瓜確實沒什麼樂趣。好了……”他又恢複了歡快的語氣,“我們接下來就該去理發店了。”
理發店距離破釜酒吧的入口隻有十五分鐘的路程,然而這短短的一段路程Harriet三個人卻走了一個小時。達力對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好奇,都想看看。小天狼星果真收斂了不少,甚至還“好心”地提醒達力千萬不要去珍奇魔藥材料商店的後麵逛逛,幾分鐘後,正準備購買一些少見的魔藥材料的Harriet隻聽見一聲慘叫,達力從商店的後半部分衝了出來,臉色煞白,全身瑟瑟發抖。
“蛇……”他嘶啞著嗓子說道,“好大一條蛇……”
經過這一場驚嚇,達力對於逛街的熱情縮水了一半,因此Harriet得以在中午以前趕到了理發店,這間理發店正是三年前韋斯萊夫人帶她來的那一間,就連理發師也是同一個,他一看到Harriet,立刻就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熱情”地歡迎救世主再次光臨他的小店。
然而,跟上一次韋斯萊夫人帶她來的情形不同,理發師對小天狼星的態度十分惡劣,他拒絕聽從任何來自小天狼星的指揮,如果達力碰了任何他店裡的東西,理發師就立刻會發怒,因為“什麼都不懂的麻瓜會弄壞那些精致的魔法道具”。Harriet憤怒地抗議以後,理發師竟然理直氣壯地回答她:
“Potter小姐,我能明白這些是您的親戚,然而哪怕是看在救世主的麵子上,我也不能屈尊聽從麻瓜的命令。他們對我們的魔法,對我們的能力,對這整個世界都一無所知。您聽聽他說的話!”
“不許你這麼跟,跟我的爸爸說話!”達力跳了起來,揮舞著他有橄欖球那麼大的拳頭,大吼道。
“噢,梅林,看看這些野蠻人。”理發師厭惡地看了一眼達力,“這就是我們歡迎那些麻瓜裔巫師加入我們的後果——什麼人都能來到對角巷了!啊,我無意冒犯,Potter小姐,相信您一定能夠——”
“你已經冒犯得夠多了。”Harriet冷冰冰地說道,“我們走吧。”
直到他們三個走出了那條小巷,還能聽見理發師在背後大喊大叫。“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以那副態度對待你,”Harriet咬著牙說,“我敢打包票,如果你是以巫師的身份走進去,他絕對不會這麼跟你說話。”
“大部分巫師就是這樣的,小不點。”小天狼星說,“那種對麻瓜的鄙夷,厭惡,嘲弄……我們就是這樣一代代教育我們的孩子如此去看待麻瓜的。當然,也有不少巫師對麻瓜很友好,但是看看他們在巫師界的地位是什麼樣的,你的好朋友Rona的父親亞瑟·韋斯萊就是一個絕妙的例子。所以你就能理解,為什麼有那麼多巫師心甘情願地追隨剛剛崛起,尚未暴露出他的嗜血與殘忍的伏地魔了吧……”
“我不明白,”達力犟頭犟腦地說道,“我承認你們那些魔法的玩意很厲害,很有趣……但是憑什麼這些事情就讓你們比我高貴,就給了你們把我們當做陰溝裡的老鼠看待的權力?我是說,能夠用貓頭鷹送信簡直太酷了,可是,麻瓜也有電話啊。我每次給Hattie寫信,她都要好幾天才能收到。如果霍格沃茨有電話的話,我就能隨時隨地地跟她說話了。然而,麻瓜又不會因為我們有彆的很酷的玩意,就把你們當做是陰溝裡的老鼠看待,雖然……雖然大部分麻瓜都不知道巫師的存在,但我可以肯定,假如他們知道了的話,也不會用剛才那個理發師對我的態度來對待你們。”
“達力,這不僅僅跟麻瓜有關,巫師認為他們比許多其他生物都高貴,妖精,吸血鬼,人馬,人魚……這些都是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能力,甚至在品性方麵要遠遠高出巫師的生物。”小天狼星難得一見地耐心地為達力解釋道,“這由曆史上許多因素決定了,在過去,巫師曾經血腥鎮壓過這些生物為自己爭取人權的起|義,每一次的勝利都增強了巫師對自身的認同感,當人們爬到巔峰的時候,就容易以為底下的光是自自己身上而來,而忽略了太陽的存在。”
“那啞炮呢?”達力問道,“Hattie告訴我,啞炮指的就是不能夠施展魔法的巫師,你們巫師是不是也用剛才對待我們的態度對待他們?這是不是就是你口中的阿爾伯特更喜歡跟麻瓜打交道的關係?能不能施展魔法對你們就那麼重要嗎?重要到你們甚至會排斥自己人的地步?”
“絕大部分巫師都不會認同啞炮是‘自己人’的,”小天狼星譏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阿爾伯特確實是因為會在巫師界飽受歧視,才經常與麻瓜來往。但不是會施展魔法就會被接納的,還要取決於你的出身,麻瓜裔巫師至今在巫師界還是被當做是二等公民看待,混血也許好一點,但兩者歸根究底都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