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力捏緊了拳頭。

“總有一天，”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讓巫師認識到麻瓜並不比他們差，我要讓他們意識到，就算我的手裡沒有拿一根小棍子，也不能用它來做很多又酷又有趣的事情，我也跟他們是一樣平等的存在。”

“為什麼？”Harriet好奇地問道，“我們都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把佩妮姨媽騙——佩妮姨媽會不會答應讓你再來魔法世界玩呢。”

她心虛地瞥了一眼小天狼星，還好後者似乎沒聽出來什麼。

“因為以後，爸爸媽媽被邀請來到你的婚禮上的時候，”達力挺起了胸膛，認真地說道，“我希望大家都能友好地對待他們。這樣，爸爸媽媽才會認識到，魔法世界不是像他們一直以來恐懼的那麼糟糕。也許他們就會更容易接受我以後會跟一個女巫結婚這件事情。”

Harriet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你在想的原來是這種事情？”她一邊劇烈咳嗽，一邊喊道，“嫁一個女巫？你哪來的這種想法？”

“雖然我去不了霍格沃茨，但是我還是很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後能去的。”達力雀躍地說道，看來他在腦子裡策劃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且，我從剛才就注意到了，魔法世界有很多可愛的女孩……可是，如果她們都認為我是一個低人一等，愚蠢，肮臟的麻瓜的話，她們怎麼可能會願意跟我一起出去玩呢？”

“相信我，孩子，”小天狼星搖了搖頭，嗤笑了一聲，“如果她們拒絕你的話，那絕對不會是因為你的麻瓜身份。”

Harriet後來去了另外一間理發店，那兒的理發師是一個熱情爽快的女巫，她很快就明白了小天狼星希望她為Harriet理出的發型，一個小時後，當Harriet走出那家理發店的時候，她的頭發已經垂到了腰下，被理發師修剪出就像是海浪一樣的起伏弧度，接近尾端的發梢則打著卷彎曲著，她的劉海被削得更薄了，小天狼星希望理發師完全剪掉她的劉海，但在她的據理力爭之下還是為她留下了寥寥幾撮頭發。

在那之後，小天狼星陪著Harriet采購了她接下來上學需要的一切物品。在麗痕書店，達力從櫥窗裡認出了“妖怪們的妖怪書”，便說什麼也不肯進去了，他雖然覺得去年這本書把他家的廚房弄得一團糟這件事情非常有意思，可他也記得這本書凶狠地撲到他臉上啃他鼻子這件事。在文具店裡，達力讓Harriet也給他買了一打羽毛筆和各種魔法墨水，他特彆多挑了幾瓶會讓寫下的文字過不久以後隱身的墨水，準備連同羽毛一起送給他的朋友。

文具店離詩翁彼豆書店很近，Harriet很想順路過去一趟，於是她故意支開了小天狼星，讓他替她挑選一些羊皮紙，然後偷偷地將達力拉到一個角落。

“你覺得你能吸引開小天狼星半個小時的注意力嗎？”Harriet小聲地問道，“我要去那邊的書店買點東西，可是我不想被他發現。”

“這很困難，”達力嘟囔道，“我覺得你哪怕離開五分鐘都會被他發現——如果他執意要去找你，我可攔不住他。”

“如果他執意要來找我，”Harriet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專賣魔法植物的商店，“看到那家店擺在門外的那盆植物了嗎？那是毒莢藤，你就裝作你被毒莢藤的觸手抓了一下，大聲喊疼，那應該能拖延十分鐘。”

“好吧，”達力思考了幾分鐘以後，答應了，“這跟小時候我拿彈弓打過路老太太的帽子，你給我打掩護的事情很像，”他笑嘻嘻地說道，“那個時候如果媽媽跑出來找我們，你就會大喊‘蝴蝶！蝴蝶！’這一次，如果我攔不住小天狼星叔叔，我也會大喊‘蝴蝶！蝴蝶！’你要是聽到了，你就趕緊跑。”

“一言為定。”Harriet和達力碰了碰拳頭——那是他們小時候約定事情時會做的手勢。

Harriet貓著腰溜出了文具店，她剛走到詩翁彼豆的店門口——那些無人認領的書簽仍然在門口飄蕩著，包括她去年看到的那一枚——她就聽見弗農姨父的渾厚嗓音在文具店門口響起，“Harriet去哪了？”

“不，不知道。”那是達力支支吾吾的聲音。

“也許她去周圍逛逛了。”Harriet趕緊閃身躲進詩翁彼豆的書店裡，她已經看見了弗農姨父的身軀在小巷門口晃悠了，還好這時候老板不在，沒人會對她的奇異行為說三道四。

“啊啊啊啊啊——”

Harriet隨後就聽見達力一聲假到不能再假的叫喊從不遠處傳來，她冒險探頭出去看了一眼，隻見達力站在那家魔法植物專賣店門口尖叫著，小天狼星在一旁抱著雙臂看著他，似乎沒明白他到底出了什麼事，見狀，達力鼓起勇氣，伸手握住了他身旁的一株植物，Harriet則恨不得能衝出去敲打他的榆木腦袋——他抓錯植物了。

但是下一刻，達力突然痛苦地尖叫起來，這次聽上去倒是非常真實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他大喊著，從這個距離，Harriet隻能勉強看到有某種四肢纖細的生物正在狠抽他的臉，小天狼星慌了神，從店裡跑出來的店員也慌了神，他們都在叫嚷著讓達力不要動，然而達力還是在原地來回蹦躂著，不過他的手倒是握成了比著大拇指的模樣，於是她明白了，他實際上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痛苦——

Harriet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所以她畫的很快，幸而去年一整年她與德拉科相處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不確定“幸而”是不是該用在這裡的詞——她簡單勾畫了她和德拉科在火車上的相遇，在禮堂睡在一塊的夜晚，兩個人向著金色飛賊一起飛去的最終決賽，當然——還有她與德拉科攜手施展出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守護神咒的場景。

“還是按照去年留下的地址和收件人寄過去嗎？”店主一邊包裹著那枚書簽，一邊問道，Harriet點點頭，同時還注意側耳傾聽書店外的動靜。

“那位馬爾福先生一定很喜愛這件禮物，”店主說道，“聖誕節過後，他給店裡寄來了十個加隆的小費——這可遠遠超過書簽的價格了。”

Harriet臉紅了，“我希望他也很喜歡今年的這一枚。”她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稍後，Harriet在魔法植物專賣店前找到了達力，他臉上大部分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了，但還是能看到受過傷的痕跡，另一旁，店員則在一個勁地向小天狼星道歉著。“你到底抓住了什麼植物？”Harriet焦急地問道，“你看起來就像被人打了一頓似的。”

“那是一種叫做護樹羅鍋的生物，”達力笑了，不消說，他果然覺得這件事有趣極了，“顯然，從那個巫師向我和小天狼星叔叔反複解釋的內容來看，我抓住的不是什麼植物，而是一截從護發樹上砍下來的樹枝，誰都沒發現樹乾裡藏了一隻護樹羅鍋，當我抓住樹乾的時候，那個小玩意被我激怒了——它差點把我的眼睛都給挖出來，不過，它還是沒能打敗我，達力·德斯禮，弗農·德斯禮的兒子，女貞路4號的居住者……”

Harriet趕緊打斷了他的長篇大論，“小天狼星呢？”她壓低了聲音問，“他發現了我離開了嗎？”

達力比了一個大拇指，“完全沒有，”他笑嘻嘻地說道，“‘蝴蝶作戰’一如既往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