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覺得……”Harriet小聲地說道,“我認為,如果我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真相,那麼看上去就像是在請求幫助和安慰一樣,那,那會令我看上去很軟弱。”
“讓朋友分擔你的壓力並不會讓你顯得軟弱,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這是真正的英雄才會做的事情。”塞德裡克微笑著,“我能理解你想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情的那種心情。但是,古往今來,沒有哪個英雄能憑著自己的一雙手就成就不朽立業的,他們的背後總有來自於朋友的支持。Harriet,你不能因為你的朋友願意為你赴湯蹈火,就將他們拒之門外。”
“我不想成為英雄。”Harriet扭過了頭,“我隻想成為一個普通的女孩,父母健在,有那麼一兩個知心好友,可以無所顧忌地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就可以了。”
塞德裡克的臉色黯淡了一瞬間,又馬上回複了那種陽光的笑容。
“但你已經是英雄了,Harriet。”他耐心地說道,“從你額頭上被印下這道傷疤開始,人們就把你當做是一個女英雄來看待了——既然如此,學會怎麼做一個能存活下來的英雄是很重要的。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這可是一個死亡率很高的職業——”
Harriet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Harriet。我知道這一次學校似乎沒有完全采信你的證詞,但是他們一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瑪麗埃塔的父母在魔法部的權力很大,職位也很高,你不會想要他們插手進這次的這個事件的。”塞德裡克一邊說著,一邊替Harriet將調皮跑出來的卷發梳理到耳朵後麵去。這在她看來是一個很親密的動作,隻好趕緊把臉轉到一邊去,試圖隱藏起自己泛紅的雙頰,“有時候,真相不是解決事情最好的辦法,但是把事實告訴朋友,卻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即使那聽上去就像是在尋求幫助和安慰,像一個懦弱無能的人一樣?”
“隻有懦弱的人才不敢展現自己的弱點,Harriet。”塞德裡克伸了一個懶腰,舒適地靠在山楂樹的樹乾上,“向朋友尋求幫助沒什麼不對的,我相信Rona和Hermes肯定有你所做不到的長處。我不是很了解Rona,但我知道Hermes的知識之淵博,是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的,向他問問題,並不會顯得你很無知,Harriet。”
Harriet咀嚼著他的話,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們該去上課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想再說幾句話。”塞德裡克一個鯉魚打挺從樹下跳了起來,使勁拍打著袍子上沾染的草籽,“你要學會向朋友傾訴你內心的想法——即使那讓你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無能的人一般。因為在無知中會催生自由的想象,從自由的想象中又會催生天馬行空的恐懼,而恐懼會驅使人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所以,你不能總讓你的朋友活在無知當中。”
他伸手把Harriet從草地上拉了起來。
“假如下次還有彆人希望通過我向你道歉的話——我個人希望多多益善——我希望那時候你就願意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再見,Harriet。”
“再見。”Harriet喃喃地說著,看著塞德裡克向城堡飛奔而去的身影,腦子裡還在奇怪著他說的那句“希望多多益善”是什麼意思。
等Harriet趕到海格的小屋旁邊的時候,上課的鐘聲已經敲響了,她一邊跑著,一邊滿心祈禱著塞德裡克能夠及時趕回城堡去上課。
她老遠就看到了聚集在海格小屋前的格蘭芬多學生(她刻意不去看旁邊站著的一群斯萊特林),Rona和Hermes站在最前麵,他們兩個看上去都非常的擔憂,頭碰頭地嘀咕著什麼,Harriet一下子就想起了塞德裡克的話,現在她能看出來她的朋友究竟有多麼擔心她——特彆是Hermes,因為他對她的事情了解的比Rona更多——那種害怕成為一個懦弱無能的人感覺一下子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上午好。”海格中氣十足地向大家打著招呼,滿臉喜氣洋洋的派頭,“這學期我可為大家準備了一個特彆迷人的驚喜——來見見炸尾螺,孩子們。”
他指了指他腳邊的地上放著的幾個木箱子,有了塞德裡克的警告,Harriet打醒了十二分的警惕,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動著,還拉住了Hermes和Rona。西莫倒是第一個興奮地衝了上去,緊接著就被嚇退了好幾步。
“這是什麼玩意兒!”他厭惡地嚷道。
“你不覺得它們特彆迷人嗎?”海格有點失望地說道,這時候Harriet身子前傾,瞄了一眼箱子裡到底有什麼——不,她不覺得這些活像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很迷人。她更願意用諸如“惡心”,“可怕”,還有“凶殘”這樣的詞語去形容它們。她找不到這些生物的頭在哪裡,也許是因為她的注意力全被它們密密麻麻橫七豎八的腳給吸引過去了。時不時的,就會有一條炸尾螺從尾部發射出一些火花,將自己向前推進十幾厘米。Harriet猜測塞德裡克的袍子就是這麼被燒焦的。
“我今天早上才向六年級的學生們介紹了炸尾螺。”海格打起精神,又向全班同學喊道,“可惜的是,他們不能過多地把時間放在研究這種可人的生物身上……”
“那些幸運的混蛋。”Rona嘟囔道。
“……因此,我認為應該由你們來親自把它們養大,我們可以搞一個大項目!因此,今天的課堂內容就是弄清楚它們到底能吃什麼——我以前沒有養過它們,拿不準它們到底喜歡吃什麼,不過我準備了螞蟻蛋,青蛙肝,還有翠青蛇,你們不妨每樣都拿一點,看看它們吃不吃。”
“我喂螞蟻蛋。”Rona馬上喊道。
“那我喂青蛙肝。”Harriet立刻跟著說道。
“這種事情可不能分先來後到,誰先喊了就歸誰,”Hermes抗議道,“我們應該每個人每一樣都拿一點去喂……”
“得了吧,”Rona譏諷地說道,“你隻是因為被分到了蛇才這麼說的,彆像個小女孩一樣扭扭捏捏的。”
Hermes不情願地拿了幾條小蛇,海格遞給了他們三個一個木箱,裡麵裝了十幾隻炸尾螺。Harriet必須要承認,抓著一把滑膩膩的青蛙肝在炸尾螺麵前晃來晃去看上去一點意義都沒有,它們似乎對什麼都不感興趣,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它們是用身體的哪個部位在判斷麵前出現的東西到底是不是食物。
Rona很快就放棄了,她跪坐在地上,無聊地打量著四周,Harriet之前把青蛙肝直接丟進箱子裡,想看它們會不會自己去覓食,現在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正發愁要怎麼把那些青蛙肝給撈出來。
“我發現一件事情。”Rona突然輕聲說道,“馬爾福似乎又開始成為斯萊特林一霸了。”
Harriet手一滑,被炸尾螺的尾部發出的火花燙傷了。
“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Hermes不安地說道,Harriet默默地將手指收回來,藏在袍子底下,但她破天荒給了Hermes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後者眨了眨眼睛,看上去稍微放鬆了一點。
“是啊, ”Rona盯著斯萊特林那邊,說,“今天早上,我聽見紮比尼很友好地向馬爾福打招呼,現在,他又跟紮比尼在同一組喂食炸尾螺——你們看看,他全程都沒碰那些惡心的飼料一下,事情都是諾特和紮比尼在做,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懷疑是他新交的那個女朋友的功勞,你們覺得呢?”
Harriet僵硬著身子,握緊了拳頭,“我不知道。”她冷冷地說道。
“彆管馬爾福了,”Hermes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快來幫忙數數這些青蛙肝,我覺得有一隻炸尾螺吃掉了一個……”
Rona的注意力被轉開了,Harriet這才不著痕跡地瞥了斯萊特林那邊一眼,確實,德拉科又恢複了他兩年多以前的那種飛揚,自得,高傲的神色,他側著身跟紮比尼說著什麼,臉上洋溢著快活的笑容——看上去就像一個在熱戀中的男孩,Harriet心酸地想著。她至今還沒見過傳說中的德拉科的女朋友,但她還是會忍不住在腦海裡去描繪她的身影……有什麼是她有的而我沒有的呢?有什麼是她能做到而我做不到的呢?有什麼是讓她如此特殊的呢?如果說得到以後德拉科就不再想要了,為什麼這個女孩可以留在她身邊,而我不能呢?
“我沒看見少了一塊青蛙肝啊,”Rona晃悠著箱子,疑惑地說道,“等著,我去跟海格要一把大鉗子來把那些青蛙肝夾上來。”
Rona起身離開了,Harriet見狀一把抓住了Hermes的胳膊,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需要跟你談談,”她說道,“我真的很需要……跟你說一些事情——當然,還有Rona一起,隻是,也許在我跟你說完一些事情以後……”
Hermes露出大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臉上現出一絲寬慰的笑意。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