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個項目就要開始了。”
盧多·巴格曼的聲音在場地上回蕩著,他激昂有力的開場白讓看台上的掌聲和歡呼聲始終不斷。另一邊,Harriet正在等待著珀西給四名勇士下指令,他們剛剛完成了抽簽,她要從北邊的入口進入迷宮。
“霍格沃茨的教師都會在迷宮的外圍巡邏,”珀西叮囑他們,“如果你們感到自己無法再繼續完成這個項目,就用你們的魔杖發出紅色火花,教師馬上就會來救援你們。但是記住,如果你們是幫其他被打暈的勇士發射記號,那麼一定要使用那個勇士本身的魔杖,因為一旦魔杖發射了紅色記號以後,就無法再在迷宮範圍內使用了,這是為了防止勇士反悔定下的規則。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Harriet深吸一口氣,抓住了那張寫著“北方入口”的紙條。可能因為這次傳送的距離要短得多,她隻覺得肚子後麵被輕輕地勾了一下,就來了迷宮的另一邊,六米高的圍牆中有一個半圓形的入口,儘管這時候日光依舊明亮的灑在場地上,迷宮的內部卻黑黢黢的,就像一個未知的怪物張大的口一樣對著Harriet。
這時候,她聽到巴格曼的聲音清晰響亮的傳來,“第一名,霍格沃茨的勇士,塞德裡克·迪戈裡,91分,請進入迷宮。”
這麼說,還有十分鐘就輪到她了,Harriet想,她抬頭向觀眾席上看去,她從來沒有試過從這個角度去仰望魁地奇球場的看台,除了一個個模糊的腦袋,她什麼也辨彆不清,但她知道上麵的學生一定能把她看得清清楚楚,隨著為塞德裡克響起的叫喊聲漸漸歸於平靜,Harriet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第二名,霍格沃茨的勇士,Harriet·Potter,90分,請進入迷宮。”
她衝進了迷宮,幾乎是一瞬間,看台上的人聲鼎沸就歸於平靜了。
迷宮的岔路非常多,她一走進來就遇到了四條岔路,Harriet使用了定向咒,卻仍然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她一轉過彎,就立刻被幾條粗壯的枝條給狠狠地困住了,一顆蒼老的,形狀可怖的大樹就像一個奄奄一息的老者一樣乾枯地躺在這條死胡同的儘頭,隻有觸碰到Harriet的部分就像活過來了一樣又強壯,顏色又明亮,它的枝乾上分泌出某種翠綠色的汁水,看上去十分危險——
“火焰熊熊!”Harriet在幾乎快被勒死的間隙裡用氣聲喊道,現在她倒是明白了無聲咒的一個好處,火焰從她的魔杖頂端噴出,化為了一頭怒吼的雄獅,向大樹猛地撲過去,Harriet隻聽見一聲慘叫從火焰的儘頭傳來,那些前一秒還在用儘全力想要折斷她的肋骨的樹乾此時都無力地垂下了,變成了烏黑死去的枯乾。Harriet喘著氣,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條死胡同。
經過這次事件以後,Harriet變得謹慎多了,每次經過拐角以前,她都要給自己施展一遍鐵甲咒。這個方法被證明是非常有效的,主辦方在每一個拐角都給勇士們準備了各種各樣的障礙。有一次,當Harriet轉過一個拐角,卻發現走道的儘頭有一群黑壓壓的攝魂怪在等待著她。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那些攝魂怪都緩緩地朝她的方向轉過身來,帶著兜帽的臉下顫顫巍巍的吸著氣,夏日遺留在地麵上的熱氣像是一瞬間都被他們帶走了一樣,伸著腐爛結痂的手向Harriet走來。
想想最愉快的記憶,Harriet對自己說,抵擋著攝魂怪給她帶來的那種絕望的壓迫,想想最愉快的記憶。
她舉起了魔杖,那些和塞德裡克在山楂樹下度過的愉快時光突然湧進了她的腦海,那些兩人嬉笑談天著度過的時光;那些塞德裡克溫柔地注視著她,而她回以一個微笑的時刻——“呼神護衛。”她大聲喊道,一頭銀色的牡鹿從她的魔杖頂端跳了出來,向攝魂怪奔去,這一支浩浩蕩蕩的大軍登時潰不成軍,驚惶地向後逃竄著,她馬上就意識到,那並不是真正的攝魂怪,她見過上百隻攝魂怪是如何在守護神的驅逐下逃離的……
“滑稽滑稽!”她大喊道,她的守護神消失了,而她一口氣將那些博格特都變成了向前滾的玩具車,她倒是可以留下來完全擊潰它們,但是那樣做除了浪費時間沒有任何意義。因此她隻是跑過那些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相互碰撞的玩具車,繼續前進。
她總是不停的碰到死胡同,但是在定向咒的幫助下,她感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的接近著迷宮的中心,在遇到博格特以後,她先後使用狂風咒擊退了一隻雙翼展開有三米那麼寬闊的吸血蝙蝠,用束縛咒捆起了一隻一看就是阿拉戈克的子孫後代的八眼巨蛛。在這之後,她遇到了之前在保護神奇生物課上的炸尾螺,長得足足有五米那麼大,尾巴上發射的火花差點把她的袍子點燃了,幾乎任何魔咒對它那堅實的鎧甲都不起作用,最後,Harriet幾乎將所有塞德裡克教給她的魔咒都用上了,才用粉碎咒和切割咒破壞了它的鎧甲,用昏迷咒擊暈它,再用泥石流咒將它固定在地上,接著便趕緊趁它還沒醒來以前飛快地離開了。
在她所有遇到的障礙裡,唯一讓她覺得有難度的是一個木乃伊,它看上去像是剛被裁判從千年的金字塔裡挖出來似的,渾身上下帶著不祥的怨氣,阻礙著Harriet唯一的去路。一旦靠近它三米以內的距離,身上就會出現像是深深地用刀劃過一樣的傷口,Harriet戒備地捂著受傷的手臂向後退了幾步,塞德裡克也教給了她基本的療傷咒語,至少能夠讓血止住。
任何進攻型的咒語都對木乃伊不起作用,這並不是指它對咒語毫無反應,而是咒語在接近的時候就會消失,而任何防禦型的咒語都抵禦不了木乃伊那種奇特的攻擊。Harriet嘗試了各種通過木乃伊身邊的方式,都宣布失敗。在苦苦思索了十分鐘以後,她突然靈機一動,給木乃伊施了一個軟腿咒,僵硬地跌倒在地的木乃伊還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是他周遭那種詭異的氣場已經消失了,Harriet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就從它身邊跑了過去,為了阻攔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追逐她的木乃伊,她甚至不惜炸斷了迷宮的走道,雖然這樣也斷了她的回路。
根據定向咒的指示,Harriet發現通過了木乃伊以後的道路一直在把她往西邊領著,她沒有辦法退回去,隻好硬著頭皮向前走了,內心祈禱這個迷宮並沒有直接通向中心的道路,所有勇士都需要一點一點迂回地向中心移動。
往後的很長一段路都沒有任何障礙,Harriet懷疑已經有勇士走過這條路,為她清掃了障礙,這證明她實際上已經落後了,便焦急地加快了前進步伐,直到她突然聽到了——
“快閃開,克魯姆!”
那是塞德裡克的聲音。
Harriet吃了一驚,顧不得那麼多了,飛快地奔跑了起來,向前衝去,繞過一道,兩道,三道,又一道圍牆,她才終於看到是什麼將塞德裡克和克魯姆同時困在了這裡。
那是一個巨大的,幾乎跟圍牆一樣高的半人半牛的怪物,他有著一雙金色的,瞳孔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孩,塞德裡克和克魯姆都微微喘著氣,他們中間的地麵上有一個大坑,顯然是剛才這個怪物的攻擊所留下的。
“塞德裡克!克魯姆!”Harriet喊著,衝到了塞德裡克身邊,那個怪物看見Harriet,突然毫無預兆地一轉身,它那條粗壯有力的尾巴就立刻向她和塞德裡克甩了過來,還好他們兩個反應快,同時都趴倒在地上,但是克魯姆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正想趁著這個怪物分神的時候給它念個咒語,結果被那條尾巴狠狠地打在胸口,整個人向後飛去,撞在迷宮的圍牆上,然後癱軟下來,似乎是昏了過去。
“那是彌諾陶洛斯。”塞德裡克快速而小聲地對Harriet說,“我不知道裁判是怎麼找來一頭的,但這是比火龍還要更加難以對付的怪物,憑我們現在的力量,根本沒有辦法打敗它,隻能想方設法繞過它。它既然鎮守在這裡,就證明——”
“我們離迷宮的中心不遠了。”Harriet喃喃說道,但是彌諾陶洛斯並沒有給他們更多的喘息時間,它直立起的上半身猛地落地,震得整個球場都似乎跟著一塊抖動了一下,迅猛地向塞德裡克和Harriet衝去,後者兩個人有默契地同時向兩邊滾開,“就是現在!”塞德裡克喊道,“快跑!”
Harriet沒有遲疑,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已經對塞德裡克有了這樣無條件又深厚的信賴,就像是一種本能的反射一樣,她向著彌諾陶洛斯身後露出的迷宮走道跑去,但是下一秒,彌諾陶洛斯的尾巴又一次襲來,“鐵甲護身!”Harriet高喊道,但是彌諾陶洛斯的尾巴擊碎了她的鐵甲咒,還沒等她施展出第二個,那條尾巴又以不可思議的角度繞了回來,Harriet向一旁一滾,好不容易躲開了。
“隻要它還能行動,我們就沒法通過它。”Harriet大喊道,彌諾陶洛斯的尾巴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克魯姆沒有昏過去,他們三個或許還能有一個僥幸逃脫,但是現在隻有她和塞德裡克,一個人顧頭,一個人顧尾,都已經非常勉強了。
想啊,Harriet一邊跟塞德裡克配合著抵禦彌諾陶洛斯的攻擊,一邊在心裡念叨著,如果Hermes遇到眼前這個困境會怎麼做,如果塞德裡克遇到眼前這個困境會怎麼做?——等等,他就在自己身邊,看上去似乎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那麼,她自己會怎麼做?
破壞迷宮的圍牆是不現實的,巴格曼早就告訴過他們,為了防止作弊,這些圍牆上都被施展了許多防護咒語,事實上,從彌諾陶洛斯時不時撞擊在牆上的衝擊都不能毀壞圍牆半分來看,她和塞德裡克就更加不可能做到了。
還有什麼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她在心裡默默想著,自己經曆了那麼多艱難險阻的驚險經曆,她總能想出辦法來解決眼前的困難,她總能繼續前進——
“漂浮咒!”Harriet突然大喊道,塞德裡克聞言楞了一下,“漂浮咒!我們可以利用彌諾陶洛斯的體重把它摔暈!”
“漂浮咒的支撐不了彌諾陶洛斯那樣沉重的體重!”塞德裡克大喊道,向彌諾陶洛斯發射了一個障礙咒,“我們隻能用暴風咒將它托起來!”
“你沒教過我暴風咒。”Harriet說,她給彌諾陶洛斯的尾巴施了一個冰凍咒,但是它的尾巴隻被凍住了幾秒,馬上就甩開了。
“那是因為我也不會。”塞德裡克說,“但是我們沒有彆的選擇了——暴風呼嘯!”
“暴風呼嘯!”Harriet跟著念道。
起先,他們隻能從魔杖的頂端施放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尖嘯聲,塞德裡克在第四次嘗試的時候終於成功了,而Harriet——她知道如果她沒有經過塞德裡克的嚴苛訓練,眼前的這一切她永遠也做不到——她在第三次就成功了,雖然從她魔杖裡吹出的強風沒有塞德裡克的那麼強勁,但是他們兩個人的魔法合在一起,已經足夠將彌諾陶洛斯從地上托起來了。
如果此時一個麻瓜的科學家站在一旁,這個人一定能對此刻的現象做出一番長篇大論的點評,向看台上的觀眾解釋Harriet和塞德裡克是如何利用空氣浮力將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送上天空的,但是Harriet和塞德裡克都對那些原理一竅不通——“要相信魔法,”塞德裡克教她如何改變咒語的形態的時候曾經跟她這麼說過,“施展魔法並不是喊出咒語那麼簡單,最重要的是告訴你的魔杖你想要做到什麼,這種意誌的堅定直接決定了魔力的強弱,更決定了你的魔法能夠達到什麼效果。”她此刻就正是這麼做的,她和塞德裡克步調一致地抬高著魔杖,她雖然聽不到也看不到外麵觀眾的反應,但她知道他們此刻也一定跟她和塞德裡克一樣屏息又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刻,注視著在半空中掙紮著的彌諾陶洛斯。
“準備好了嗎?”塞德裡克問。
“準備好了。”她堅定地回答。
他們同時撤走了魔法,頃刻間,彌諾陶洛斯便重重地從半空中跌下,在地麵上砸出了幾乎有兩米深的大坑,它臉朝下,一動不動,看來是暫時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