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永遠都不會快樂,媽媽。”
德拉科·馬爾福與納西莎·馬爾福注視著彼此,長久的沉默在他們兩個人當中拉扯著,納西莎·馬爾福腳下的地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洇出了一條深色的小溪,可德拉科·馬爾福的眼中也有一條河流在緩慢的流淌,這是一場無聲的角力,雙方都是那樣絕望而迫切地希望對方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能夠成為自己這邊天平的砝碼。
“你……你不能盲目的將自己的一生賭在這個女孩身上,德拉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納西莎·馬爾福沙啞著嗓音開口了,打破了那微妙的平衡,她全身顫抖著,曾經Harriet在她身上見到的那種不可一世此刻已經斑駁剝落,她此刻看起來就像是任何一個無助痛苦的母親一般抽泣著,“萬一這女孩失敗了呢?萬一那個鳳凰社無論在做的什麼事情不成功呢?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
“我相信Harriet。”德拉科·馬爾福走過去抱住了他的母親,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但他咽下了後半句話,“……就像她曾經相信我那樣。”
與此同時。
魔法部的審判室內,烏姆裡奇前傾著她寬大肥碩的胸部,臉上擠出了一個猙獰的笑意,用她最甜美,最輕柔的聲音對Harriet說:“既然你否認當時除了你與你的表哥以外,還有第三個人在小巷內,那麼,我想我恐怕不得不要求你拿出一點證據,比如,不知道你是否願意當場向陪審團諸位令人尊敬的巫師麵前,展現一下你能施展出一個具有肉身的守護神的能力?”
“當然可以。”Harriet鎮定自若地說道,儘管她拿出魔杖的那一刻,她的手仍然有些顫抖,塞德裡克死去時的那些記憶似乎又即將噴薄而出,她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在耳邊聽到他氣喘籲籲的聲音,“Harriet,你不能屈服……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我永遠愛你……”
記住艾西婭說過的話,她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發生在塞德裡克身上的悲劇並不是她的錯,沒有任何人有權力用這件事來懲罰她,包括魔法部,包括烏姆裡奇,包括她自己,塞德裡克永遠都不會希望看到她為了他是這樣的痛苦,他是那麼美好的一個人……
她舉起了魔杖,竭力回想著塞德裡克與她一同度過的那些日子,聖誕舞會上的最後一支舞,黑湖裡的彼此對視,三強爭霸賽迷宮裡他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那一刻,竭力回想著自己當時是多麼的幸福,多麼的快樂,用儘全力祈禱這些記憶能幫助自己變出一隻真正的守護神——
“呼神護衛!”
她大喊道。
就在那一刻,一個畫麵毫無預警地衝破了她的腦海,那是她與德拉科·馬爾福一起站在天台上,注視著十五個在微風中搖曳的蠟燭的畫麵,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他究竟為了她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事情,對她究竟抱有怎樣的感情,可是她現在知道了,而一切都不一樣了……
Harriet一瞬間慌了,她不該在這個時候想起德拉科·馬爾福的,伴隨著他而來的心酸,還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然而又強大無比的情緒刹那間就衝淡了塞德裡克的回憶所帶來的那種平淡的愉悅,她的心被這些情緒撐得滿滿的,就如同枯枝上突然被覆蓋了一層春天的綠意一般,Harriet在長久以前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像野馬一樣奔騰的心跳,德拉科·馬爾福的臉在她腦海裡來回閃動,一瞬間她仿佛還在腦海中看到了一些似乎僅僅隻應該存在於夢中的場景:德拉科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他的左手環抱著她的腰,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肩胛骨,她的胸膛貼著他的胸膛。Harriet全身顫抖著,她想收回魔杖,想中止咒語,她不能當著魔法部這麼多巫師的麵施展一個就連霧氣都無法噴射出來的守護神咒——
就在這一刻,一個龐然大物從她的魔杖頭噴射而出,輕盈地落在了審判室潮濕陰暗的地板上,散發出的溫暖閃耀的銀光照亮了整個房間,那並不是她過去無數次見過的,再熟悉無比的牝鹿,也不是一頭牡鹿。Harriet在幾秒鐘以後才意識到她的守護神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頭比牝鹿和牡鹿還要更為高大健碩的歐洲紅鹿,它威風凜凜地在Harriet的麵前來回踱著步,驕傲地向陪審團展現著自己優美寬大的鹿角,最後在一片低低的驚歎聲中消失在了稀薄的空氣中。
“讚成指控不成立的請舉手!”博恩斯女士的聲音最後一次在法庭中央回響了起來。
“讚成指控成立的請舉手!”
“讚成指控成立的票數僅有三票。我在此宣布被告Harriet·Potter涉嫌違反《未成年巫師加以約束法》指控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