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剩下他們三個人休息室頓時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Harriet既想為Hermes打抱不平幾句,又覺得這段對話有些滑稽,她想起了曾經從門縫裡偷看的那些佩妮姨媽愛看的七十年代的電視劇,裡麵的男人似乎也喜歡這麼向他們的女朋友大吼大叫,說著什麼“你懂什麼體育?”之類的話。等她好不容易忍住了在喉嚨裡翻騰的笑意的時候,剛抬起頭,卻看見一隻極其眼熟的貓頭鷹正站在格蘭芬多塔樓的窗外,盯著他們三個。
“那不是——”她脫口而出,卻有點不相信自己口中說出的話,“那不是珀西的貓頭鷹嗎?”
“什麼?”Rona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把桌子上的課本和羊皮紙撞得東倒西歪的,急不可耐地衝了出去,Harriet才把掉在地上的一支羽毛筆撿起來,她已經帶著一封信旋風般地回到了座位上。
“上麵寫了什麼?”Harriet一邊用魔杖清理乾淨地毯上的墨水漬,一邊問道。
“給我最心愛的小妹。”
Rona低聲說,垂眼看著信封上優美的筆跡,手指有些顫抖。
“如果你不想現在拆開的話……”Hermes把一隻手放在了Rona的雙手上,微微地握著,沉聲說,“你可以——”
“不,我想現在就看。”Rona搖了搖頭,從Hermes的指尖抽出了手,拆開了紙卷,“你們也跟我一起看吧。”
“我最心愛的小妹:
我希望你知道,在整個家中,你是我最關心也最在乎的家庭成員,所以,你可想而知,當我得知你當上了格蘭芬多的級長的時候,我內心有多麼的欣喜。因為種種原因,我無法當麵恭賀你的成就,但我希望這封信能讓你明白你是如何令我這個做哥哥的感到驕傲。
但與此同時,我的內心也充滿了憂慮。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從小,我就被教導著要愛護你,保護你,儘管大多時候我發現你自己就十分堅強,不需要我這個做哥哥操太多的心,可在如今魔法世界的局勢下,作為少數眼光卓越而有長遠意識的人,我感到我有責任為你提出一些忠告,一些建議,履行我作為你的兄長的義務,雖然這意味著可能使我違反我的工作的保密性質。我自認為沒有任何人能讓我打破我的原則,在父母和原則之間,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我甘願為我所堅信的價值觀犧牲我所謂的家人,但是當我發現你也很有可能成為接下來的犧牲者的時候,我猶豫了。
這就是為什麼,我選擇讓貓頭鷹在深夜給你寄來這封信,我希望這份謹慎能讓你回避一些不必要的注意力,避免為你自己,也為我的事業,帶來威脅。同時我也想要你知道我此刻的所作所為是不可取的,這隻是一個哥哥感到他不得不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妹妹的將來做打算的無奈之舉;如果你將來跟隨我的腳步,成為了那個即將到來的新世界的一員,那麼我希望你切莫重蹈我此刻的覆轍。
我知道Harriet·Potter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也知道,倘若我在這封信件裡要你不再與她來往,不再與跟她有關係的任何學生來往,恐怕是不切實際的,因為你從未聽過我的話。從魔法部部長的談到此事的口吻來看(順便說一句,部長現在與我的關係非常密切,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得知如下要聞的原因),魔法部似乎認為整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已經成為了Harriet試圖拉攏而對付魔法部的一支軍隊,而多洛雷斯·烏姆裡奇就是為了粉碎這一可能的結果而被指派到霍格沃茨的。從種種跡象來判斷,魔法部給予烏姆裡奇的權力之高,已經達到了默許她能在不傷及人命的情況下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去實現她的使命的地步。
這也就是說,作為深知你的性格的哥哥,我知道你將會在這一過程中受傷,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而我對此無能為力。如果你落到了烏姆裡奇的手上,我既無權,也無法,保護你免於受到她的傷害。所以我隻能在這裡警告你,烏姆裡奇接下來會對霍格沃茨的老師進行審查,這個審查名義上是對教師能力的核實,實際上是為了篩選出哪些教師會成為Potter可能的幕後助手,哪些教師可能會保持中立,哪些教師可以被魔法部拉攏。那些可能與Potter攀上關係的教師將會受到魔法部毫不留情的清洗,包括那些可能與他們關係密切的學生。我奉勸你,如果你知道任何一絲一毫與此相關的信息,遠離那些可能會成為目標的教師,撇清跟他們的關係,聲稱他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你會自己想出辦法的。
我言儘於此,因為我的職業道德已經不允許我再往下寫任何一個字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會聽從我的建議,但我要你知道這封信字字出自於一個心急如焚的哥哥的肺腑,如果你愛我——曾愛過我——讓我知道你會照我的話去做。
P.S.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一同提點一下弗雷德與喬治,我想如果我寫信給他們——那倒不是說我會這麼做——估計連拆開都不會拆開,就淪落成火爐裡的灰燼。
愛你的哥哥
珀西。”
“我倒是沒想到……”看完信件以後,三個人誰也沒說話,Harriet憋了半天,才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沒想到珀西竟然是這麼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多愁善感也好,假惺惺也罷,”Rona斷然地說,將信紙揉成了一個球,“我是絕對不會聽他的話的——”
“先彆急!”Hermes高喝一聲,製止了正要把紙卷丟進火爐裡的Rona,後者回過頭,通紅的眼睛凶狠地瞪著他,但是Hermes這一次沒有退縮,他繼續說,“還是你又要說我不懂你們韋斯萊家的家事?”
“你確實是不懂!你不懂魁地奇,你不懂這封信給我帶來的痛苦,你沒有兄弟姐妹,你怎麼可能懂得我讀到這封信上的每句話時的感受?你有什麼權力來替我決定我要怎麼處置這封信?你以為你什麼都知道,是個萬事通,什麼事情都要插一腳,無論是魁地奇還是彆人的作業,甚至是彆人的家事。那麼現在就是給你上寶貴的一課的時候,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你不懂的事情的,Hermes·John·Granger!”
Rona再次作勢要扔,但是Hermes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遲疑了一下,接著便把此刻已經淚流滿麵的她輕輕摟進了懷裡。
“但我懂得怎麼幫你。”Hermes溫柔地低聲說道,“了解你的人不僅僅有你的家人,還有我。確實,我不打魁地奇,我也不明白為了幾個球搶來搶去的遊戲到底有什麼趣味而言,但這並不妨礙我理解它對你的重要性,這並不妨礙我想要幫助你,鼓勵你,支持你的心情。我愛你,Rona·Molly·Weasley,遠遠勝過你哥哥在這封信裡表露出的那一點虛情假意,所以,看在梅林的份上,哪怕就那麼一次,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說?”
Rona此刻不僅僅是冷靜了,更是驚呆了,她茫然地看著對方,雙眼像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獅子一樣眨巴著,一點一點地向同樣呆滯住了的Hermes靠近。就在一旁尷尬得恨不得讓自己與扶手椅融為一體的Harriet覺得Rona就要親吻上Hermes的那個瞬間,臉紅的猶如豬肝一般的Hermes扭開了頭,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哼哼地說道。
“我,我,我,我是說——像一個好朋友愛另一個好朋友那樣。”
Rona恍如大夢初醒一般,“唰”地一下站直身子,簡直比納威在魔藥課上被斯內普抓到在打瞌睡時坐直的速度還要快。“當然,當然。”她清了清嗓子,也彆開了臉,手指早就鬆開了那皺巴巴的紙團,正扭捏地搓揉著長袍的邊緣,“我當然知道你是這個意思。”
“咳咳,”Harriet彎腰撿起了滾到她腳邊的紙團,咳嗽了一聲,向Hermes示意,“關於珀西的這封信,要是Rona不能把它燒掉,我們該怎麼辦?”
“噢,對,對。”Hermes如蒙大赦,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把它從Harriet的手裡搶了過來,“我認為你該給珀西回信,Rona。”他說,眼神躲閃著不敢看他對麵的那個紅發女孩。
“什麼?”Rona憤怒地叫喊了一句,但是又馬上收斂了起來,期期艾艾地說,“我是說,呃,為什麼?”
“珀西很關心你,儘管他瞧不起自己的父母,又愚蠢虛榮自高自大,但是從這封信來看,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傷害。當然了,他自己與父母斷絕關係為他自己家人帶來的痛苦,他倒是覺得沒有什麼。”Hermes一邊將紙卷平展開來,一邊說,語氣又慢慢變回了他平時慣常的傲慢,“為了避免讓你受到傷害,至少他願意向你透露魔法部接下來對霍格沃茨的行為的動向,你難道意識不到這對我們來說是多麼寶貴的情報嗎?如果你給他寫信,對他的所作所為表示感激,他說不定會願意定期給你寫信,向你透露一些其他的情報,這樣,我們就能在這場對抗烏姆裡奇與魔法部的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了。同時,更重要的是,你和珀西的關係能夠得到緩和,還能維持住他和韋斯萊家之間的或許是唯一的那麼一點聯係。”
Rona的眼睛又紅了,她低下頭,緊緊地盯著Hermes手上的那封信,過了很久,她才僵硬地開口了。
“珀西背叛了我們,珀西傷透了爸爸媽媽的心,他不再是我們這邊的人了,我不想接受他的幫助。”
“那就當做隻是為了那些他能夠提供的情報。”Harriet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想再跟珀西扯上任何的關係了,而我相信珀西對韋斯萊家也有同樣的想法,儘管如此,他仍然給你寫了這樣一封信,為了保護你不惜打破所有他一直那麼古板的堅持的原則,這說明了他並沒有完全站到福吉和烏姆裡奇那邊,他還沒有冷血到能夠冷眼旁觀自己的家人受到傷害,這證明他骨子裡還燃燒著作為格蘭芬多的一員的火苗,也許有一天他會想通的,Rona,而你是他做出這個理智舉動的唯一可能。”
“但這就意味著我們要跟霍格沃茨的絕大部分教師撇清關係,”Rona喃喃地說道,“倒不是說我並不想跟斯內普一刀兩斷。”
“你隻需要給珀西回信,你不一定要照著他的話去做。”Hermes說,“我們不一定要跟教師劃清界限,隻要他們這麼做就可以了。”
“這有一點難度,”Rona說,指向了窗外黑暗中閃爍的一點火光,“因為海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