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me in Your Eyes(4……(2 / 2)

Harriet·Potter 蘇淺淺喵 8578 字 9個月前

那句“我隻是來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去舞會了”被紅透了的滾燙臉頰微弱地咽回了喉嚨。在Gin驚奇的注視下,阿斯托利亞不能,也不願移開自己的目光,隻能看著他站起身,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直到——

她伸手製止了他繼續往前一步。

鼻子中充盈著恍若在冬日沉睡的鬆木的氣味,阿斯托利亞才驚覺這味道是如此熟悉,在每一封Gin的來信上她都能嗅聞到,卻從未真正留意。Gin輕輕一笑,然後向她俯過身去,大膽地宣告著一個即將到來的,被期盼已久的吻。阿斯托利亞想說點什麼阻止他,想說點什麼證明自己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回應他的舞會邀約,想說點什麼來讓自己彆再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站在原地顫抖不已——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是個格林格拉斯。

“我沒有選擇的自由。”

然而,衝口而出的還是這句話,凍住了所有如昨日泡泡般存在過的旖旎,Gin頓住了,“你親自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句話?”他低聲說,阿斯托利亞勇敢地直視著他的眼睛,在德拉科身邊,她已經習慣了直視痛苦,然而,Gin的卻讓她覺得難以忍受,但她沒有挪開目光。

“我來,是因為我希望你能跟彆人一起去參加舞會。”

“我隻想邀請一個人,我也隻會邀請一個人。”又是格蘭芬多式的固執,Gin說得斬釘截鐵,阿斯托利亞不得不小聲又給宿舍施了一個隔音咒。

“我希望你能跟彆人一起去參加舞會。我希望你能有一個新的女朋友,我希望你能擁有屬於你自己的生活。”這話多麼耳熟,多麼熟悉,德拉科將Harriet擁入懷中,心知肚明自己將不得不清除她的回憶時,是否也是自己如今這般心情?

“為什麼?”Gin質問著,猶如一個失去了自己應得的玩具的孩子般受傷,“你會來到這裡,不就意味著你也——你也——”

阿斯托利亞搶先一步開了口,她不能讓Gin說完這句話,她不能承受Gin即將說出的這句話,那並不是真的,不,她從來沒有厘清自己的感情,她從來沒有給這一切下過定論。

“我沒有選擇的自由,但至少我能選擇不失去我唯一的朋友。”她輕微的聲音與身體一同顫抖。

德拉科,是Partner in Crime。

不是朋友。

“朋友?”

Gin直起身子,憤怒地重複了一遍,種種情感從他眼中一閃而過,不甘,痛苦,難以置信,無可奈何,就像從大師畫作上拂去百年的灰塵,輕輕一抹筆觸卻蘊含著百般傾訴。但阿斯托利亞知道他最終能明白,最終能妥協,最終能屈服。因此她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徑直離開。

一個異類,總是能理解另一個異類的。

他會跟拉文德·布朗出現在舞會上,就是最好的回答。

*

阿斯托利亞最後一次以情侶的身份與德拉科交談,是在七月,學期結束不久後,倫敦一個鄧布利多預先安排好的秘密地點裡,她是被一個家養小精靈帶過去的,當她抵達的時候,德拉科已經在那裡等著她了。

“所以,我們下學期不必再繼續假扮成情侶了。”幾分鐘後,德拉科平淡而簡潔地敘述完了這個夏天發生的事情,仿佛他的父親被神秘人殺死,他和母親九死一生地從馬爾福府邸逃出這件事,隻不過是為了給他們的虛假關係畫上句號而做的鋪墊罷了,阿斯托利亞顧不得去想他們分手這件事,甚至顧不得去注意德拉科已經開始直呼神秘人為“伏地魔”這件事,隻是震驚地端著茶杯坐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這意味著什麼,德拉科?”她輕聲問道。塞德裡克·迪戈裡的死亡讓下一場巫師界的戰爭的降臨變得如此清晰,如果說幾個月前她的“我沒有選擇的自由”隻是一句看似矯情的空話,那麼現在就已經成了無可辯駁的事實——神秘人已經在要求純血家族對他宣誓效忠,阿斯托利亞的父母也在其列。

“這意味著,跟我來往已經不再安全了。雖然在明麵上,伏地魔暫時為了安撫人心,不要讓食死徒和那些剛剛歸順他麾下的純血家族們這麼快就看見他清算功臣的這一麵,不會公開我父親的死訊。但他仍然會密切注意那些跟我關係親密的人,而你是首當其衝的——”

“不,”阿斯托利亞打斷了德拉科的話,她搖了搖頭,不知從哪猛然生出的勇氣堅定了她的語氣,她在這場戰爭中即將要扮演的角色突然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來,“我們明麵上可以不必再繼續假裝情侶,但是,你會需要我的,你不可能一個人去做——不管你準備要去做什麼——你會需要我的。”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如果沒有喝了複方湯劑的她的協助,德拉科絕無可能逃過斯內普教授的阻攔,成功混入Harriet·Potter的魔法部進攻分隊。但顯然,一年前的德拉科沒有本事預見到之後的發展,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激烈的反對——

“阿斯托利亞,你沒有明白這有多麼危險!”

“我明白,我也是一個斯萊特林,我明白這件事的程度就跟你明白這件事的程度一樣。”阿斯托利亞的語氣越發堅定了。

“但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我會這麼去做是因為我必須這麼去做,隻有這樣她才能活下來,我的母親才能活下來,我也能為我的父親複仇,可是你——”

“可是我,是你的Partner in Crime。”阿斯托利亞微笑了起來,“你說過,我們沒有選擇的自由,德拉科。在選擇最終的伴侶這件事上,這或許是如此,但是在選擇立場上,我們仍然有選擇的自由。你選擇了你的立場,而我選擇站在你身邊——不僅僅是因為這是正確的,斯萊特林什麼時候會因為一件事是正確的就行動?是因為如果我這麼做了,至少我的父母,我的姐姐,將來會有一天也擁有選擇立場的自由,至少我能確保他們不會走上威森加摩的審判席。我的理由就跟你的一樣有力,你用來拒絕我的話,也能被我用來阻攔你,如果那不能阻攔你繼續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德拉科,那你也不能阻攔我。”

而或許,這會讓我最終擁有那麼一絲選擇伴侶的自由。這是她內心沒有說出的話。

即便徒勞無功,也是我願意付出的代價。

“你有可能會被殺死,阿斯托利亞,你可能會被伏地魔抓走,被他用想象也想象不出的魔法折磨,你可能最後會眾叛親離,沒有人能理解你所付出的一切,”德拉科深深地望著她,似乎看穿了她未曾說出口的話,“這對你來說真的值得嗎?”

“值得。”

過了許久以後,她才輕聲說道。

不管是為了父母,為了達芙妮,還是為了……

“那你和Harriet·Potter……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兩個今後……”沉默又持續了一段時間,阿斯托利亞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塞德裡克·迪戈裡死去以後,她和德拉科誰都沒有觸碰這個話題。阿斯托利亞知道德拉科對鄧布利多非常失望——他似乎認為鄧布利多如果能把他提供的信息更放在心上,更重視Harriet的安危而不是整個巫師界的大局(阿斯托利亞倒是覺得鄧布利多這麼考慮是正確的),塞德裡克·迪戈裡的死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而Harriet·Potter也不必——

“你知道嗎,在看見Harriet把他的屍體帶回來,抱著他放聲痛哭的那一刻,我非常痛恨我自己。”德拉科的聲音恢複了平靜,“那麼長久以來,我告訴我自己我能接受他們在一起的事實,我能接受他相比我來說更適合Harriet,我能接受他能給予Harriet我所不能給予的幸福,但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接受這個事實。我才真正承認,他做到了我沒能做到的事情。我一直以為我在保護Harriet,但真正為此付出了一切的人是他,為此,他會永遠贏得我的尊重。如果Harriet永遠不能原諒我,永遠不能接受我,我也能平靜的接受這一點。所以,我跟Harriet隻會是戰友,我們都有彼此需要保護的事,物,人,我們可以一起並肩作戰,直到——直到我們必須分道揚鑣,走上不同道路的那一刻。”

阿斯托利亞突然意識到,因為塞德裡克·迪戈裡死去而脫胎換骨的並不隻有大難不死的女孩一個,那種曾經在德拉科身上顯露無疑的,男孩式的理智,男孩式的情感,男孩式的克製,已經在那個六月的夜晚,隨著塞德裡克·迪戈裡一同離開,坐在這裡,與她麵對麵的,已是另一個馬爾福家的男人。

但不知怎麼地,在那一刻,阿斯托利亞唯一能想到的,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刹那——發生不久以前,他們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回到倫敦的那一天。如螞蟻般緩慢湧入站台的學生們還仍沉浸在戰爭已打響的恐懼中,以及失去塞德裡克·迪戈裡的悲痛中。就在這樣凝重的氣氛中,阿斯托利亞卻仍然在Harriet·Potter和德拉科短暫的一瞬對視中,再一次捕捉到了那短短的,在德拉科眼中閃過一秒的火光。

就像是最漆黑的深夜裡,從天際劃過的帶火流星,轉瞬即逝,卻仍然照亮了一瞬整個世界。

那火光將會永遠,隻為她而燃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