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iet一直到吃過晚飯以後才有機會與德拉科單獨說上幾句話——她深深地懷疑這情形是小天狼星的有意為之,他儘管不情不願地接受了兩個斯萊特林住在他從他的斯萊特林家族那兒繼承而來的屋簷下,卻仍然希望這屋簷能按照自己的規矩來運行——這其中就包括禁止波特家的女孩與馬爾福家的男孩說話這一條。從車站回來以後,他就拉著Harriet去小會客廳裡坐著,命令克利切為他們泡茶,堅持要讓Harriet告訴他自從他中了黑魔法昏迷後發生的一切,他尤其對斯內普教授的大腦防禦術課十分感興趣,“那我也能教你這些啊”這句話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裡,被他以不屑的語氣重複了至少五六次。
晚飯是比爾做的,幾乎就跟韋斯萊太太做的一樣好,而德拉科根本沒有出現在餐桌上。Harriet差點都以為他還沒有抵達海德公園33號,但等她幫比爾把吃剩的布丁端進廚房的時候,後者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彆擔心,克利切早就送上去了兩個托盤。德拉科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吃的晚飯。小天狼星認為這樣是最好的,恐怕以後也會這麼安排——因為,你知道的,有時候大家會在飯桌上議論鳳凰社的工作。”
最後一句話,比爾的語氣不免帶上了幾分尷尬,興許他也並不讚成小天狼星的警惕,但Harriet顧不上去深思這一點,而是意識到了另一個讓她更為在意,也更為難為情的一點,“你怎麼知道——”她說,感到自己耳朵的滾燙溫度從下巴一直傳到了指尖,“你怎麼知道我想知道——”
“喬治跟我提過一兩句,聖誕節的時候。”比爾輕描淡寫地說道,“再說了,看不出來你在飯桌上寢食難安,左顧右盼的人,大概隻有隻顧著狼吞虎咽的弗雷德,還有小天狼星了。”
也許是察覺了Harriet一瞬間的臉色變化,比爾——Harriet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她和比爾有過的最長的對話——很好心地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有一個女兒,我或許也會這樣,甚至有可能比他做的更過分。他不是討厭德拉科,他隻是太愛你了——”
但我早已不再是“女兒”這樣的角色了。
這是當時在Harriet腦子裡盤旋,也是她洗漱後準備前去德拉科房間時的又從心頭冒起的想法。
她已經不再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角色了。或者說,她從來就不是,但那並不是小天狼星想要的,這個隱隱預約的預感從四年級結束後就一直懸掛在她的心上,卻始終被她拒絕深入思考。她知道小天狼星想要什麼,他想要一個大膽果敢又魯莽,如同另一個詹姆斯般能與他一同冒險,能與他一同去阿茲卡班與幾十個食死徒英勇作戰的波特,但他又希望小不點仍然是他當年最後見到的那個可愛,柔弱,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的小嬰兒,讓他能夠彌補那失去的十二年,讓他能彌補詹姆斯的死去,讓他能彌補自己的愧疚。
如果她不能讓小天狼星平等地看待她,如果她不能讓小天狼星擺脫追逐詹姆斯的影子,那麼他永遠也不會接受當年那個被他抱在懷裡逗樂的孩子終將迎來作為魂器的必死命運,而因果的殘酷循環會將他推到那個他當年未能圓滿的角色——作為詹姆斯的保密人,死而守護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性命。
她必須改變這段關係。
或許她可以與德拉科商量這件事?
這個念頭滑過的瞬間,Harriet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吱呀聲響,一抬頭,卻驚訝地發現是斯內普正從德拉科的房間裡走出來。看見Harriet站在離自己不到兩米遠的走廊上,斯內普停住了腳步,冷冷的目光從遮起的兜帽後射來,危險地瞪著Harriet,但後者的大腦防禦術滴水不漏,斯內普無法讀出她這會還站在走廊上的目的是否是打算去德拉科的房間。
悻悻地哼了一聲,斯內普仿佛突然意識到這兒不是霍格沃茨,他沒法因為Harriet過了十一點還在走廊上遊蕩這件事給格蘭芬多扣五十分,轉身就要大步流星地離開,Harriet及時向前踏了一步,以德拉科在房間裡沒有可能聽到的細微聲音叫住了斯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