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漢武洞冥記中記載過的那種洞冥草。”八哥點頭。

萬俟其實什麼都不記得，但他偏偏對洞冥草這個詞兒有印象。在他隨身的那本筆記中，有一頁中記錄了關於洞冥草的事情，雖隻是匆匆一瞥，但萬俟有印象。

洞冥草出自《漢武洞冥記》這本書，傳說生長在鐘火之山，樣子和普通的雜草沒什麼太大的區彆，但是到了晚上會發光。如果有人將洞冥草吃下去，那麼這個人的身體也會發光，還可以看到常人肉眼無法瞧見的鬼神之物。

八哥說：“這洞冥草本是傳說中記錄的神草，偏偏就讓我們哥幾個給碰到了。之前我們接了一單委托，幫彆人去找個寶貝，誰料中途就遇到了幾個鬱家的人，他們的目的和我們是一樣的。我們好心請他們同路，他們卻算計我們，把我們引到了一處野外的草叢裡……”

那草叢看起來和普通的野草全然沒有絲毫不同，但到了夜晚，雜草忽然幽幽的都在發光，隨著夜風擺動，好像無數女人柔軟的手臂，主動的纏繞在大家身上、腿上、脖頸上。

“我們當時嚇壞了，”八哥還在繼續回憶：“感覺太詭異，連夜離開了那處草叢，本以為這就沒事了，可……後來，後來我們身上就出現了這樣的紋身！”

觸碰過那些發光草的人無一例外，身上都出現了紋身。起初隻是小麵積的，硬幣一樣大小，完全不起眼，但是紋身滋生的速度極快，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半麵身體布滿。

八哥說：“隻是兩天的時間，我們所有人渾身都長滿了這種紋身！到了夜晚，這些紋身還會發光！邪門的厲害！”

“但你的臉上，手上，都沒有這種紋身圖案。”萬俟說。

“侯爺就是觀察力驚人！”八哥沒忘了拍一句馬屁，說：“那是因為洞冥草畏光！”

八哥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可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要觸碰過洞冥草，洞冥草就會鑽入他們的體內，在他們的皮肉和血管裡瘋狂生長起來，留下紋身一樣的痕跡。

因為洞冥草畏光，所以裸露在外麵的臉部和手部，都不會出現紋身圖案。

如此來說，八哥他們隻要不穿衣服曬曬太陽，也就能解決掉這奇怪的洞冥草。

“我們試過了！晚了！”八哥後悔不迭：“這紋身成型之後，隻要一曬太陽，身體就會劇痛無比，疼得撕心裂肺，好像被直接放在鐵板上煎烤。”

洞冥草已經和宿主成為了一體，洞冥草受傷，宿主自然會痛不欲生。

八哥又說：“這些紋身圖案一日比一日清晰，一日比一日光芒更亮，如果放任它們不管的話，我們……我們……”

“老幺就是這麼沒的……”八哥歎息一聲。

原來他們不隻是六個人，應該是一共七個，七個人都感染了洞冥草，不知道是什麼緣故，老幺感染的速度比彆人都快。

大家眼看著老幺身上的紋身越來越茂密，最後幾乎沒有一處正常顏色的皮膚，整個人都變成了黑綠色。再後來……

老幺的皮裂開了，他卻沒有流血，無數洞冥草從他的皮肉裡鑽出。

“老……老幺就像一塊花肥……”八哥說到這裡忍不住開始打寒戰：“慘叫著，被那些洞冥草吸的越來越乾癟……”

“然後呢？”萬俟總覺得還沒有結束。

的確如此，老幺身上長出了可怕的洞冥草，這些洞冥草若是再被彆人碰到，豈不是糟糕了？

“洞……洞冥草不隻是畏光，其實還怕火。”八哥說的有點吞吞吞吐吐。

萬俟心頭狠狠一跳：“難不成你們把他燒死了？”

“不是我們，”八哥乾抹了一把臉，說：“是老幺自己……”

老幺當時太痛苦了，但大家都手足無措，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後來意外發生，老幺撞翻了燃燒中的蠟燭，他身上起火了……

眾人都是沉默不語，一個個低著頭，情緒非常失落，還莫名的緊張和恐懼，而八哥的聲音也變得低沉沙啞了許多。

他說：“老幺著了，燒的很快。我們嚇壞了，立刻想要去滅火。但是老幺卻大喊著不要滅火，他大喊著舒服，好舒服啊……”

老幺身上的洞冥草發出劈裡啪啦的燃燒聲，老幺撕心裂肺的笑著，大笑著舒服！好舒服！然而笑聲中又間或著歇斯底裡的慘叫。

火焰不隻是灼燒著洞冥草，也在灼燒著老幺。那個時候，老幺和洞冥草已經根本區彆不出彼此，早已融為一體。

很快的，慘叫聲停止了，笑聲也停止了。洞冥草被燒的乾乾淨淨，老幺也化成了一捧灰土，居然就這樣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八哥幽幽的道：“老幺……就這麼被活活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