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真愛 那一刻,真愛似乎……(2 / 2)

麵對凱瑟琳的一連串疑問,傑奎琳歪頭打量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凱瑟琳這次有點過分緊張和關注這件事了,喜歡和試圖追求凱瑟琳的人何其之多,這還是凱瑟琳第一次反應這麼大——她到底是希望克魯斯喜歡她,還是不希望呢。

“你之前真的沒有想法嗎?”她笑著問道,試圖用安撫的笑容讓凱瑟琳的情緒緩和一下,“說到底,這完全看你的感覺說了算,好萊塢能有多少道德呢,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隻要你們沒被狗仔抓到太過分的現行,也不是很難處理,我也不是第一次給你打掩護了——前提是你想。”

“不,這會把事情弄得太複雜了。我可能對他有點好感,但沒到這一步。去年我和他試吻戲的時候抱都抱了,親也親了,如果說我那一刻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但我想那就是我一時的荷爾蒙作祟,他對我大概也是一樣吧,”凱瑟琳這個時候倒是褪去了煩躁,開始清醒而理智地分析說,“而且派拉蒙卡了我的片酬那麼久,他也沒什麼反應啊,在這種拉鋸的情況下,我除了羨慕他的片酬,真的很難有什麼彆的想法。也許是我在他麵前太自在了,又有點……崇拜他,讓他誤會了什麼,以後我不能這樣。”

“可能隻是因為,在此之前,他對你的好感還沒有達到足以讓他犧牲那上千萬美元的程度。而在你去了羅馬之後,somehow——你在突然他心裡完全值得了。”傑奎琳嗤嗤地開玩笑說,想讓她開心一點。

凱瑟琳哼了一聲,因為回憶而產生的若有若無的曖昧情緒此刻已經完全從她臉上退下去了,她輕笑著調侃道:“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呢,反正現在他的這點喜歡還不如給我平等的署名權來得重要。要知道我從泰坦尼克號之後就沒體會過二番的感覺了,連角鬥士裡我那麼少的戲份都是聯合主演,和羅素平起平坐——難怪羅素的團隊要陰陽怪氣。但在香草的天空裡我又後退回去了。”

“那你還是做夢來得比較快,這畢竟是他的大男主戲。”傑奎琳犀利地評價道,“如果他這麼容易為一點沒到手的荷爾蒙昏頭的話,他哪來今天的地位。在這方麵,克魯斯的態度肯定和萊昂一樣——你忘了海灘的全球海報嗎,那上麵隻有萊昂一個人。”

她看到凱瑟琳點了點頭,認可了她的話。

“等芝加哥的時候就不會是這樣了。”凱瑟琳輕笑著站起身舒展身體說,“無論我演洛克希還是維爾瑪,我都要做最重要、最耀眼的那一個,我不會比他們差的。”

……

《夢之安魂曲》在第57屆威尼斯電影節一經展映,便引起轟動。這是凱瑟琳的製片公司假日工作室聯合製作推出的第一部電影,因此評委和受邀參加的影評人觀看這部電影時,在環球那熟悉的logo之後,跟著也出現了屬於假日工作室的片頭:兩個可愛的金發小女孩,在藍天白雲下的沙灘上快樂地嬉戲玩耍。

而這個片頭明亮溫暖的色調,與電影開頭陽光下站在草坪上一身紅裙、青春靚麗的凱瑟琳·霍麗德一起,基本囊括了電影僅有的明亮色彩。電影整體基調陰沉而痛苦,而且這顯然不隻是一兩個評委的看法,從舊金山遠道而來的影評人韋斯利·莫裡斯稱其為“有史以來最令人不快的電影之一,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可怕願景”,當然,一開始大部分報道集中在導演達倫·阿羅諾夫斯基身上,他的剪輯手法過於超前和炫技,實在很吸引人的目光——這就是凱瑟琳的隱憂,她擔心這部電影的風頭被導演和女主角搶得一乾二淨。

幸好凱瑟琳打算這次隻衝擊女配角,艾倫·伯斯汀創造出的偉大角色很可能會在頒獎季報名女主角,因為這位老演員三十多年前就憑借馬丁·斯科塞斯的作品拿過影後,資曆過硬,當然不願意為求穩妥而轉配。這也意味著哪怕艾倫的表演精妙無比,甚至壓過了凱瑟琳的光芒,她也沒多大可能拿獎:儘管現在才九月初,但誰都看得出來,茱莉亞·羅伯茨這位熒幕巨星已經快到奧斯卡必須獎勵她的時刻了——3月上映的永不妥協就是茱莉婭的野心之作。

而茱莉婭對於凱瑟琳的舉動態度曖昧,畢竟茱莉婭當然想要自己的影後之路萬無一失,而凱瑟琳每多一分誇讚和出彩,艾倫·伯斯汀就相應少一份關注,她們又共用詹妮弗·萊文作為經紀人,也許能達成很好的配合。

所以威尼斯就是一場造勢:反正她不求拿威尼斯影後(就算沒有艾倫在頭上壓著,前年她才拿了柏林影後,評委怎麼可能這麼快又在威尼斯給她送獎杯),對金獅獎和銀獅獎也不算在意——那是達倫想要的。她要的就是熱度話題,而她的到場就是熱度本身。反正她為這部電影付出的汗水是真的,辛苦減重也是真的,在明年初的頒獎季,這將是很好的公關素材。

這也是今年奧斯卡之後,她第一次和傑瑞德見麵,不過這次他沒有帶卡梅隆·迪亞茲過來。

“你知道我試鏡過布萊恩嗎?”傑瑞德突兀地提起話頭。

“什麼?”凱瑟琳有點吃驚——他說的好像是香草的天空裡的配角布萊恩,那是克魯斯飾演的男主角大衛的好友。

她要出演的女主角索菲婭,正是作為布萊恩的女伴兼心儀對象被他帶到大衛的生日派對上的。然後對布萊恩來說非常不幸的是,大衛一眼看上了索菲婭,他因此迅速決定拋棄之前的床伴朱莉,不顧索菲婭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女友,當場就橫刀奪愛。

……幸好傑瑞德沒有出演,否則無論是索菲婭還是朱莉,一個是他的前女友出演,一個是現任出演,雖然很有話題度,但這種話題度還是彆要為妙,尷尬程度隻遜色於萊昂納多來演這個角色。

“所以,卡梅隆怎麼沒來?我還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進組。”凱瑟琳轉移話題問。

傑瑞德奇妙地打量了她一眼,看上去不知道為什麼她不願意多提香草的天空,然後說:“我們前幾天因為一點瑣事吵架了。吵得太厲害,她氣得直接提前去羅馬等紐約□□開拍了。”

凱瑟琳意識到自己踩了個雷坑,她有點不安,於是沒過腦子地說:“往好處想,吵架意味著你們有真感情——”

“……不會安慰人可以不安慰的,凱茜,”傑瑞德無奈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就沒有真感情對吧,因為你之前從不和我吵架。”

“你也不能這麼否定我對你的感情吧!”凱瑟琳頓時不高興地說,“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給我寫歌呢,我記得很清楚。”

傑瑞德麵色緩和了一下,他笑著說:“那明年我的巡回演唱會上,我會把那首歌放進名單裡——愛德華?你也來了?”

凱瑟琳轉身,驚喜地看到了熟人——愛德華·諾頓帶著他上個月分手的前女友,墨西哥裔演員薩爾瑪·海耶克也來了威尼斯。諾頓一直都是這樣,對交往過的女友很照顧,無論是對德魯和洛芙,還是薩爾瑪,哪怕分手了,他依然和她們相處得很不錯。

“我帶薩爾瑪來散散心。”閒聊幾句後,愛德華神情憂鬱地說,看上去他反倒是為了什麼在擔憂的那個。

“發生了什麼?”傑瑞德熱心地問道,他平常不是這麼熱情的人,但愛德華·諾頓當年在身為萊昂納多好友的前提下,仍然頂住萊昂的壓力為他保住了搏擊俱樂部的角色,他一直頗為感激。

“哈維·韋恩斯坦,他總是在《弗裡達》的電影製作上折磨薩爾瑪,就因為薩爾瑪不聽他的安排。”愛德華難得充滿怒氣——大多數時候,他的性格其實並不自負傲慢(當然在表演上除外,這也是為什麼凱瑟琳不是很樂意和他一起拍戲),這個樣子真的很少見。

凱瑟琳也皺起眉頭:“哈維又做什麼了?”

薩爾瑪·海耶克講了一下韋恩斯坦在買下她的電影後苛刻的要求:要她找一個優秀的大牌導演,哪怕是配角也要大牌演員出演,劇本需要推倒重來,再找一家新製片公司搞定未到位的投資缺口……這就是存心在為難她了。

“我已經找了朱麗·泰莫作為導演,她是個很有才華的創作者,埃迪幫我寫了他不署名的劇本,也答應要演托洛茨基……但是,這太疲憊了,困難太多,讓我覺得我就像每日搬石頭的西西弗斯。當哈維剛接手我的電影時,我以為我找到了一個熱情的、願意為電影夢想投資的好心人,可以給我這個墨西哥人致敬弗裡達的機會,但現在他完全變成了我的噩夢。”薩爾瑪看上去蒼白而憔悴,似乎還有許多其他難以啟齒的傷痛深藏心中。

朱麗·泰莫是史上第一位托尼獎女性導演獲獎者,有她加入,韋恩斯坦不該還這麼吹毛求疵,除非他還對薩爾瑪——凱瑟琳瞬間有所領悟。

她心中滿是對韋恩斯坦的厭惡,於是憐惜地握住薩爾瑪的手說:“親愛的,你可以和我的經理人接洽,我會看看能不能也給你幫上忙的。”

薩爾瑪激動地擁抱了她,這個多年來隻能飾演性感角色的墨西哥女人眼中閃爍著淚光。諾頓轉頭笑著對薩爾瑪說:“你看,我就說凱瑟琳不會坐視不管的,她一直都很熱心。”

天底下隻有萊昂納多會身在福中不知福,抱怨凱瑟琳對他太冷酷了吧。放心下來的諾頓想起萊昂上次和他喝酒時的抱怨,頓時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傑瑞德也表示願意為此幫忙,甚至可以不收錢客串,而且他提起另一件事:“哈維總是這樣糟蹋電影。我聽說米拉麥克斯今年在聖丹斯電影節上買了托德·菲爾德的《不倫之戀》,然後把這部好片子剪得一團亂——為此菲爾德差點被他給氣死。後來好像是湯姆·克魯斯幫忙,這事才解決了。”

托德·菲爾德出演了大開眼戒,所以克魯斯當然和他很熟悉。在場的所有人對此也都不意外:克魯斯一向是以樂於助人而著稱的,業內口碑無人能比。

凱瑟琳有輕微的不自在。因為現在湯姆·克魯斯的形象在她心中仿佛是割裂的:他似乎如此完美,他有完美的事業,完美的家庭,從外表到性格毫無缺憾,他好像永遠不會做任何背離湯姆·克魯斯這個巨星偉大人設的事,這讓她覺得那天晚上他看她的眼神是一種幻覺——也許就像馬特說的那樣,克魯斯看每個人都太過專注而認真,被他盯著,就仿佛陷入了愛情一樣。

在威尼斯的行程結束後,她又回到突尼斯繼續補拍——星戰前傳2的預算超過了1.5億,所以哪怕已經拍了四個月之久,劇組仍然毫無壓力。殺青的當晚,海登抱著她依依不舍,這讓凱瑟琳有些意外。

“我們又不是明天開始從此再也不見了,”凱瑟琳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安撫地摸著他的頭說,“我們還有下一部電影呀。有什麼難過的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過,我隻是覺得……夏天結束了,仿佛是一場仲夏夜之夢的演出也結束了,我們總會分開。”海登英俊而陰鬱的臉上有一種令人憐愛的迷茫,他的頭靠在凱瑟琳的肩膀上,此刻悲傷的神情有些像那天他演那段母親施密·天行者傷重去世時他的反應一樣。

凱瑟琳撫摸著他垂到肩膀上的那根細細的學徒辮說:“那你就把這個送給我作為紀念吧。我會好好收藏的。”

絕地學徒的學徒辮要在他們成為一名絕地武士時,被師父用光劍親自砍去,這也是一種成長的標誌。所以海登不假思索地答應了下來。

晚上,凱瑟琳又開始看起了香草的天空的劇本。

卡梅倫·克羅原本想把他那部幾近成名定名為香草的天空,靈感來自於莫奈的那幅《阿爾讓特依的塞納河》,後來才把睜開你的雙眼的翻拍版名字定為香草的天空。

凱瑟琳喜歡複雜的電影,而香草的天空就是如此。它很難算一部純粹的愛情片,也很難直接歸類為懸疑或科幻,而是都穿插了各自的一些元素。

這原本似乎是個簡單的移情彆戀的故事,家境優渥的花花公子大衛不珍惜無比愛他的女明星朱莉,隻把她當做床伴,在自己的生日派對上偶遇了至交好友帶來的女伴索菲婭,他被索菲婭身上那種誘人的純真智慧所打動,儘管好友深愛索菲婭,他也忍不住開始追求索菲婭,而索菲婭也被他少有的真誠和自身的魅力所吸引。

而就在真愛唾手可得之時,一念之差讓他沒能經得住朱莉的挑.逗和刺激,他上了朱莉的車,從此他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已經愛上了索菲婭,又因為自私,所以在麵對悲傷的朱莉時他的態度如此敷衍回避,於是朱莉瘋狂地把車開下橋,為了愛情獻祭了自己的性命,也給大衛帶來了永久的身體傷痛:他那張完美無缺的臉在車禍中被毀掉,一同葬送的還有他的自信——他對索菲婭的感情變得瘋狂而讓人恐懼,這把索菲婭推得越來越遠,從那一刻開始,一切進入了他的夢境。

在夢裡,他的臉被修複,索菲婭沒有離他而去,她為他所受到的傷痛而落淚,她在床上對他無限熱情……直到一天晚上,他在鏡子裡有那麼一刻,竟然看到自己的臉又變回之前毀容的狀態,而當他回到床上,睡在他身邊的女人對他露出的也不再是索菲婭的麵孔,而是早已死去的朱莉。他毆打並綁起了這個不知來曆的女人,但她卻哭著說自己就是索菲婭,而他身邊所有人也稱呼這個女人的名字為索菲婭……

老實說,凱瑟琳挺羨慕克魯斯能演這個角色。大衛實在是一個很複雜立體的角色,無論是索菲婭還是朱莉,她們存在的重要意義就是完善大衛的角色人格。她有自信能演好索菲婭這個表現力較之朱莉相對沒那麼強的角色,雖然這讓她需要花很多心思去準備,她要搞清楚為什麼大衛會喜歡索菲婭,會對她產生真愛——雖然所謂的真愛,在好萊塢這個充滿誘惑與背叛的地方實在是個很諷刺的的定義。

“這個女孩的特彆,超過了你的想象。你在現實中隻是認識她,但在夢裡,她是你的摯愛,你的心靈寄托。”

“索菲婭始終沒有從你的死帶來的悲傷中恢複過來。她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像你一樣,她也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那一刻,真愛似乎唾手可得。”

“可我在上車後就失去了索菲婭。”

索菲婭真的存在嗎?這是凱瑟琳看了原版睜開你的雙眼後就思考過的問題。

她會不會就是一個男人臆想出來的完美女友,美麗的,智慧的所謂“最後一個純真的女孩”,暫時填補了大衛這個幼年失去父母的花花公子空洞的內心。索菲婭就像大衛的母親一樣純真樸素,穿著簡樸的大衣和他討論音樂,有一個溫馨的家庭,快樂的童年——索菲婭身上有一切大衛對母親的向往,如同俄狄浦斯一樣。而朱莉則代表著大衛對女人的恐懼,一種男人對不受控製的蛇蠍女人的恐懼。當大衛分不清純真的索菲婭與美豔蛇蠍的朱莉時,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卡梅倫·克羅想講述的“美國男人的典型生活曆程”——果然還是一部大男主電影。

而且這不會是甜心先生那樣輕鬆愉快的電影。

凱瑟琳把劇本放下,歎了口氣。下周她就要回紐約,在開拍前開始和克魯斯排練,而海登也要返回加拿大,在多倫多拍攝那部欲蓋彌彰。但她現在隻能滿腦子幾乎隻有一件事:她真的無法熄滅對湯姆·克魯斯表演這個角色,或者他本人的好奇了。

她決定把那些搞不清楚的情緒拋諸腦後:無論如何,把這部電影演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