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魔都HOG俱樂部PUBG分部基地,一隊隊長披著隊服,端著水杯,踩著拖鞋,拖著步子,不緊不慢的下了樓,經過冠軍牆,直通三樓的一麵牆上嵌著數不清的獎杯獎牌,一多半的上麵刻著一隊隊長的id:Drunk。
Drunk,祁醉,現役國內電競選手明星排行榜首席,原HOG俱樂部CF分部隊長,曾連續三年帶隊出征CF世界聯賽,祁醉帶隊三年,穩拿了三年的世界聯賽冠軍,在祁醉的恐怖統治時期,歐洲北美韓國賽區戰隊全部掙紮在亞軍席上,至今翻不了身。
因為出名早,在役時間長,這些年來祁醉花名無數,祁神、7神、毒舌醉、神之右手、電競之光……說的都是他。
不過榮譽再多,回到基地裡,祁醉也就是個長得帥氣的網癮少年。
二十五歲的大齡網癮少年站在基地一樓的訓練室玻璃牆外,麵無表情的擰開水杯,喝了一口溫開水。
一樓訓練室是青訓生和戰隊二隊的隊員們訓練的地方,小孩子們平均年齡不到十八歲,心理素質一般,且幾乎全是祁醉的死忠粉,對他又敬又畏,餘光掃到祁醉在外麵,瞬間如芒刺背,一個個坐的筆直,敲鍵盤的聲音都隱隱有些整齊劃一的趨勢。
祁醉始終看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祁醉,瘦削的身形被高大的電競椅擋了個結結實實,站在祁醉的位置,隻能看見他纖長的手臂,祁醉看了一會兒,擰好水杯,轉身上了樓。
HOG是圈內的豪門俱樂部,PUBG分部更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戰隊基地是個連棟彆墅,坐落在黃浦江邊,一共三層,一樓雜七雜八,訓練室休息室廚房餐廳什麼都有,二樓是所有隊員包括工作人員的宿舍,而結構最好采光最好的三樓,則隻供給戰隊一隊四人。
祁醉上了三樓,徑直走進三樓一隊專用訓練室,訓練室裡一隊突擊位卜那那已經到了,正在設定下午訓練賽的自定義服務器,祁醉走到自己機位前,脫了外套搭在電競椅上,掃了室內一圈:“老凱和淺兮呢?”
老凱,俞淺兮,一隊的另外兩個隊員。
“老凱昨晚複盤咱們昨天的訓練賽的複盤到早上十點,剛睡下,淺兮他……”卜那那盯著屏幕,邊打字邊道,“他昨晚做直播了吧?好像播到早上八點了,這會兒起不來。”
祁醉蹙眉:“嚴控直播時常,不能耽誤正常訓練時間……”
“哎!規定都是嚇唬樓下的小孩們的,俞淺兮剛續簽了直播合同,正著急吸粉呢。”卜那那是個好脾氣的胖子,笑著幫忙打圓場,“他也沒閒著,我看他號了,分段保持的挺好的,私下沒少練,甭深究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似得?一年光拿代言費就能穩賺千萬?”
祁醉還欲再說,卜那那忙岔開話題:“先彆說他,你最近一天天乾嘛呢?整天下樓看什麼?我可是聽二隊隊長跟經理打小報告了,說你無端騷擾二隊正常訓練,跟個教導主任似得,站在人家訓練室外麵死盯,幾個小朋友快讓你嚇出尿頻來了。經理剛來找我了,讓我給您捎句話,離你粉絲們的生活遠一點,沒事兒彆總去破壞一樓正常生態圈。”
祁醉笑笑坐回自己位子上。
“說說,總去看什麼呢?”卜那那已把服務器設定好,把密碼發給眾人後一推桌子,帶著轉椅滑到祁醉身邊,“剛來的那波青訓生裡有你認識的?”
祁醉開機,進入自定義服務器隨手摸了兩把槍熱身,道:“有。”
“真有?”卜那那挺意外,“誰啊?”
祁醉撿了幾個配件裝在槍上,一邊上子彈一邊淡淡道:“於煬。”
“Youth?”卜那那詫異,“我知道他,Youth,本名於煬,挺出名的,連著三個月了吧?一直穩在亞服前十,這個月登頂好幾次了,他來咱們這青訓我還挺意外的,好像是淺兮招進來的,我看過他的比賽,單排solo是真的強,就是聽說脾氣不怎麼樣,好像是有點孤僻,二隊的人都有點怕他……你怎麼認識他的?親戚?朋友讓你照顧的?”
祁醉開了自動射擊模式,右手穩穩壓槍,一梭子子彈下去彈孔幾乎全固定在了一個位置上,打了兩梭子子彈,祁醉放開鼠標,輕輕揉了揉右手手腕,雲淡風輕:“不是親戚,前男友。”
卜那那呆滯了片刻,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且也早知道祁醉那不足為外人道的特殊性向,沒太驚訝,隻是納罕:“這……這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卜那那是祁醉的老隊友了,這些年除了年假那幾天,幾乎無時不刻綁在一起,卜那那實在想不明白祁醉從哪兒弄了個前男友出來。
“去年的事了。”祁醉擰開水杯,喝了一口道,“我去火焰杯做指導那一個月。”
火焰杯是去年國內幾家俱樂部合辦的訓練生線下賽,旨在挑選優秀青訓生,吸收電競新鮮血液,因為祁醉所在的HOG戰隊從不通過這種海選賽招人,公平起見,索性讓他們戰隊出人來做指導。
祁醉和於煬,就是那一個月認識的。
於煬當時沒什麼名氣,但祁醉一進組就注意到了他。
無他,於煬長得太好看了,混在一群宅男裡麵,讓人注意不到都難。
當然,祁醉不至於這麼膚淺,有點動心,是因為於煬真的很厲害。
厲害到在線下賽第一天的娛樂表演賽裡,險些勝了酒後的祁醉。
祁醉那天被幾個讚助商請去吃飯,難敵盛情,喝了兩杯,偏偏祁醉酒量差的令人發指,兩杯紅酒下肚,反應力直線下降,晚上的表演賽裡,被於煬壓的死死的,不過最後祁醉還是險勝了於煬。
再後來……
祁醉懶得回憶了。
“說說啊!”卜那那著急,“怎麼分的?詳細說說,讓我開心開心!”
“……”祁醉抬眼看了卜那那一眼,一言難儘,“做個人不好麼?”
“說說,說說。”卜那那是真的好奇,“我一直覺得你這個老畜生已經脫離低級趣味了,可以啊你!鳥悄兒的,背著我們搞了一段忘年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