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凜洲真是沒留一分半點情,為了上他,不惜下這樣的狠手,也不怕把人弄死。
轉念一想,路凜洲肯定是不怕的,不然怎麼會罵罵咧咧半小時揚言要將他全家挫骨揚灰,這惡名遠揚的豪門瘋犬怎麼可能隻會虛張聲勢。
路凜洲也疼,骨折的手臂和初嘗人事的下麵一起。然而他除了放狠話,就隻抓著床單悶哼,絕不放低姿態出聲求饒。
裴煜偏偏吃軟不吃硬,路凜洲罵得越凶,他動作就越狠。
忽然間,路凜洲意識到什麼,語調陡然軟了下來:“彆……”
嗯,求饒啦。
勉強算是求饒吧。
裴煜腦袋一陣陣疼,被胡亂擦抹開的血染紅了他的眼尾,淺色的眸子裡閃爍暗芒,靡麗而危險。
他差點就死了,還差點被男人霸王硬上弓,根本不想原諒路凜洲。
一個簡單的“彆”字,在這隻差臨門一腳的時刻,同為男人的他當然聽得懂。
裴煜聞言俯身,溫柔地摁住路凜洲小腹,薄唇附在他耳邊,玩味的聲調沙啞性感,而路凜洲看不到的狹長眼底儘是冷意。
“給我生孩子吧,路總。”
路凜洲的反應激烈得如他所料:“草!你他媽知道勞資是誰?!你還敢……唔呃!!”
等待著路凜洲的卻是上下雙重襲擊。除了那股熱流,還有從身後勒過脖子的臂彎,用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的身體掰成S型。
路凜洲雙眼翻白,昏了過去。
了結了這場混亂,裴煜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從床上下來。
而床上的路凜洲手臂骨折,軟綿綿躺在狼藉斑駁的泥濘裡。在他安靜下來之後,看起來竟有幾分淒慘。
裴煜摸著後腦勺上的血痂,暗罵:可憐個屁,這人純屬咎由自取。
他穿好褲子拿出手機,把路凜洲的臉從枕頭裡挖出來,準備拍一張認證照發給雇主了事。
他的動作猛然一頓。
眼裡的人雙目緊閉,下唇被咬出了殷紅的破口。更令人驚異的是眼角的淚痕,大概是疼哭的,看著和幾分鐘前罵個不停的瘋狗判若兩人。
裴煜本準備拍下他的臉,但他溫順閉合的眼,咬破的唇,乾涸的淚痕,未褪儘的紅暈以及洇濕的白色軟枕,都昭示著他剛才經受過怎樣的“教訓”。
要是這樣的照片仇家拿到,路凜洲在江城就不用混了。
裴煜心想,那人還把自己算計上了,說不定就是為了讓他過來挨艸,隻是現在的情況反了過來。
裴煜能全須全尾遊走於江城權貴之間,當然是有腦子的人。他需要錢,但也是明白是非善惡的人。
路凜洲想上他卻自食其果,用煙灰缸砸他腦袋也獻上了一條手臂,雖然路凜洲日後必然不會放過他,但這筆賬在他這裡暫時已經兩清了。
他把路凜洲的身子整個翻過來,決定脫下襯衫拍那條骨折的手臂,用來交給雇主。足夠淒慘,也不會泄漏太多隱私信息。
說實話,路凜洲的身材真挺不賴的。肩寬腰窄,從背後看時視覺刺激很強烈。正麵的腹肌則塊壘分明,臂膀緊實有力。
……難怪把他揍得這麼疼。
裴煜隻要稍微用腦思考,腦袋就從外疼到裡,像被電鑽攪著一樣。他趕緊拍完路凜洲的手臂,卻久久目視著手機屏幕,半天沒把照片發出去。
他輕歎口氣,暫且收起手機,從地上撿起路凜洲的西裝外套,在口袋裡找出打火機和名牌香煙。
整件高定西裝上都是二手煙味。不過像這種有錢人,再高級的衣服也穿不了幾次,煙味淡淡的,算不上難聞。
他自如地抽出一根煙。
將遮擋視線的發絲儘數撥到腦後,讓顫巍巍的火苗慢慢舔舐煙絲。
不像劣質香煙用最辛辣強烈的味道刺激感官,微苦的草香徐徐鑽入肺腑,慢悠悠地舒張緊縮的細胞。
然而他依然不習慣煙味,輕輕咳嗽一聲,又將濾嘴銜住。他迫切需要尼古丁來麻痹自己恢複如常的痛覺神經。
他右手持煙,左手插在發絲裡,忍住頭痛默默計劃。
先去衛生間把頭上的血跡擦洗乾淨,做好偽裝離開酒店,避開監控走幾條街再打車。不能直接去醫院,正規醫院看病都要求實名,在江城隻手遮天的路凜洲輕易就能找到他。
他必須趁著路凜洲醒來之前,連夜離開江城再去醫院檢查。最好能從路凜洲身上拿到把柄,以保證自己將來安全無虞。
比如,他完全可以拍下路凜洲的臉,乃至那具狼狽不堪的身體。
裴煜拿出手機,當斷立斷之際,他再一次陷入了遲疑。
因為遇上了路凜洲這種瘋子,逼得他不得不采用這種齷齪之極的下三濫手段。
……真的要這樣做嗎?
裴煜心煩氣悶,幾次拿起放下手機,打算再來一根煙讓自己清醒。可火還沒打出來,突然間眼前一黑。打火機啪嗒落地,修長的身軀無力向前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