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四海 冷空氣開到最大,老式風箱發……(2 / 2)

“她不會為了我回來。”盛嘉宜說。

“但是會有人來找你。”黃智賢說,他指了指盛嘉宜的眼睛,“隻要你留在這裡,真相就有大白的那一天。”

盛嘉宜想了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沒有必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黃智賢凝視著她的眼睛,隨後笑了起來。

他把一張陳舊的紙張遞給盛嘉宜,臉上寫滿了篤定。

那是四行詩。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

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

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

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無關緊要門有多窄

無論賞罰多麼沉重

我是命運的主宰

亦是我靈魂的舵手

[ 威廉亨利(William Ernest Henley, 1849-1903)《不可征服》]

漂亮的斜體英文,盛嘉宜睫毛一顫。

“這是我寫的。”她輕聲說。

“你爸爸把它給了我。”黃智賢說,“那個時候你沒上過任何英文課吧。”

盛嘉宜摩挲著粗燥的紙張。

“我親自給你偽造了身份證明文件,嘉宜,你要知道這件事一旦曝光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可能要遭受廉政公署調查,輕則處分警告,重則免職乃至蹲監獄。而我做這一切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宗霖,因為他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他願意為你們母女提供信譽擔保,甚至娶你母親,認你為女兒,他情深至此,我無話可說,我隻能為了他而冒險。”

“現在他死了,我甚至不知道是誰害死了他,我想為我的學生報仇可是我沒有辦法,那你呢嘉宜?你要選擇一走了之,帶著他為你爭取而來的身份和你母親留給你的大筆財產,去美國開始你的新的人生嗎?”

“你可以不在乎宗霖死亡的真相,也可以不關心你母親的死活,這是你的權力,因為你是乾淨的,嘉宜,所有人都有默契地避開了你,不讓你卷入紛爭中。可那未免太不公平了,嘉宜,憑什麼你可以置身事外?”

“他因你而死,你有什麼資格開始新的人生?”

“你說夠了嗎?”盛嘉宜打斷他的話。

她冷冷注視著對方,黃智賢被她那雙眸子看得心驚。

“我會留下來,哪裡都不會去。”盛嘉宜說。

“這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她並不害怕,死亡於她而言,從來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她曾經期待迎來那一天,就像迎來早晨第一抹陽光一樣。

黃智賢低下頭:“很好,但是我要提醒你,警方沒辦法保證你的安全。”

“我自己會想辦法。”她說,“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我會對我自己負責。”

她的迅速妥協反而讓黃智賢有些手足無措:“你能想什麼辦法。”

盛嘉宜卻不願意再說了。

她轉頭看向窗外。

瓢潑的雨裡,燈光昏黃,照出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枝。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