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四海 任何人都會被她那一瞬間所爆……(2 / 2)

徐明硯盯著路麵,點了點頭:“柏拉圖的著作。”

“那你一定知道‘洞穴寓言’。”

“Allegory of the Cave?盛小姐認為賀家是那個將人鎖住不允許他們去看外麵世界的洞穴?”

“我沒有這樣想,我也是第一次見到賀家兄妹。“

“那麼請問哪裡是盛小姐的山洞?”

車速慢了下來,徐明硯終於能分出心神去看她。

“香江吧。”盛嘉宜隨口道,她隨意將碎發撩到腦後。

“真榮幸能成為那個帶盛小姐去見太陽的人。”徐明硯低聲道。

盛嘉宜沉默了半響:”徐少來香港做什麼呢?“

她換了一個稱呼,徐明硯知道這就是不容他再撒謊敷衍她了。

“盛小姐是怎麼認出我的?”

盛嘉宜挑了挑她那道彎眉:”徐少不會真以為自己沒有名氣吧?您可是徐家人。”

“徐家離開香江的時候盛小姐才多大?十歲?”

盛嘉宜搖了搖頭:”香江確實幾乎不報導你的家族,但我曾經聽過一次你的名字,在電台裡。“

空氣裡仿佛飄蕩著潮濕的雨水的味道。

六月末,新加坡德美投資以三十七億美元天價收購馬來西亞通訊集團,是亞洲有史以來最大的並購案,考慮到兩個地區特殊的地緣關係,這筆交易所帶來的價值讓人頗感到觸目驚心。

這也是徐明硯進入他母親家族控股的德美投資擔任基金會主席以來,最大手筆的交易。

“徐家是香江最大的地主,身為第六代繼承人,即便遠離故土,也很難做到真正的隱姓埋名,更何況您的母親同樣出身顯赫,她是新加坡最大地產商集團的接班人,身為她的獨子,徐少能在彆人不敢想象的年紀進入家族控股的德美集團董事會,這樣的你,怎麼會覺得自己的大名無人聽聞。”盛嘉宜道。

徐明硯忖度了許久,才說:“盛小姐講得很有道理,可惜我隻有一點疑問,德美投資作為私募股權公司,最大的股東是新加坡政府,這家公司每年隻公開投資組合和資產回報率,從不披露股東情況。”

盛嘉宜把玩著一粒拇指大小的鑽石胸針,麵色不變:“您回新加坡的時候,我還沒有進入娛樂圈,那個時候我在外彙管理局見習,負責翻譯局內的外文文件,恰好有一份是關於德美的股權架構,您知道的,這樣管理著上千億美金的巨型投資公司,總是被重點關注的對象,況且在您那樣的圈子裡,這也不是秘密,你隻是吃驚我作為外人竟然也會了解這些,不是嗎?”

徐明硯沒有立刻回答她,他鬆開油門,跑車向一扇鐵柵門駛去。

紅外線安保並未阻擋McLaren駛入,他們穿過種滿喬木的石磚路,繞過恢弘的幾乎媲美宮殿的白色建築,停在安靜的草坪中央。

徐明硯率先下車,去扶穿著高跟鞋的盛嘉宜。

“這是你家?“盛嘉宜問。

“老宅。”徐明硯言簡意賅,”我曾祖父的房產,早年要被拍賣,被我祖父重新買下來。“

山頂已是太平山的製高點,也是觀測維多利亞港夜景的絕佳地點,建在這條路上的彆墅住所大多是舊宅,有著數十上百年曆史,早到開埠就已經開發,那時華人住在山腳,洋人住在太平山上,領事館往上則是歐洲名流貴族們的住所。

霧線之上常年陰濕,其實並不適宜住人,現在仍舊在這裡的人極少,這些建築也成了冠以文化保護之名的遺留物,坐擁天價,卻極難出手。

不過徐家還遠不到變賣祖產的地步,如果說賀家算是是香江的old rich,那徐家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整個華人社會的old rich,這是最早崛起的海外家族,從舊金山載著從開埠起便縱橫東南亞的頂級豪門。

徐家第一代家主自舊金山采掘金礦發家,在加州,徐家至今仍是華埠大家,家族中出過聯邦參議員這樣的人物。

而徐明硯的曾祖父幾經輾轉,從夏威夷回到香江,他是這座島嶼最早的買辦,賣過鴉片,開過賭館,還娶了六房如花似玉的太太,生了十個質量層次不齊的兒子。

徐明硯的祖父排名第九,到他手中,家產已經分的七七八八。中國人常說富不過三代,按照常理,徐家到此便可以畫一個句號,逐漸退出曆史的舞台。

可徐明硯祖父徐令川是一個可以寫進香江曆史的狠角色。

這個劍橋大學畢業的工程係係高材生帶著分家所得的八萬錢,分彆買下馬來兩座橡膠、一處銻礦、與銅鑼灣大片被置地集團低價拋售的土地。

第二次世界大戰,石油與礦產價格飆升,徐令川成功賺得朋滿缽滿。

他娶了滬上名門,國黨上將之女孔南音,有這層關係在,徐令川一邊用得來的資金買下一支船隊,將糧食與醫療用品分批次用小艇送進被日軍封鎖的國內,另一邊從急著撤離的港英財團手中大肆收購廉價土地與集團股票。

前者讓他得到南海航道的航運權,後者讓他掌控了香江商界的話語權。

戰爭結束後,徐令川成為香江首富。

徐家六代延續,幾經大起大落,磕磕絆絆至今,可謂是根深蒂固,枝繁葉茂,徐令川這一脈更是世代與名門聯姻,手握南區、灣仔、九龍、新界大片土地,光地皮價值都是個天文數字,遑論其控股各大洋行與英資財團。

難怪何老板形容他是條大魚。

盛嘉宜想到這裡,饒有興趣地將胸針捏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