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時間,剛剛好七點半,這個點一般是市場最熱鬨的時候。
果不其然。
市場門口來來往往堆滿了人,環境嘈雜,兩邊攤販店鋪數不勝數,除了車輛鳴笛聲,就是貨販子們高朗的叫賣聲。
熱鬨。
處處都是煙火氣。
江黎聲在路邊買了一根烤腸,一邊吃一邊順著人群往裡麵擠。
店鋪應接不暇,五花八門賣什麼的都有,就是可惜,豬肉鋪賣的都是宰殺後的死豬,沒有她想要的活蹦亂跳的大胖豬。
多方打聽之後,江黎聲總算在一家私戶找到了賣活豬的。
關在圈裡的都是剛出生沒多久的豬崽子,還有兩頭種豬,店家誤會她是要豬苗,巧舌如簧,極力推薦她買一對兒。
江黎聲在裡頭快速巡視一圈。
五六隻豬崽子在裡頭哼哼唧唧,白白胖胖看著就好吃。
她咽了咽口水:“我要母豬。”
店家指著裡頭:“就兩隻母豬,你要哪隻?”
江黎聲隨手一挑:“就尾巴帶黃毛的那隻吧。”她問價格,“多少錢。”
老板:“一千五不講價。”
一千五啊……
江黎聲對著餘額裡麵的兩塊五沉默。
她一向要強。
回來後始終沒有任何歸屬感,加上父母常常拿她和江諾諾比對,自然而然,也不好意思張口要錢,那讓江黎聲覺得羞恥,覺得自己一個“外人”沒資格花他們的錢。
所以每次家裡給就要,不給就挨過去,反正學生用錢的地方也少。
現在想想,她也夠傻的。
江黎聲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今天剛和江家那兩口子吵過架,要錢肯定沒指望,那就……
她在一眼見到底的聯係人裡找到了江岸聲的名字,編輯內容,點擊發送。
[江黎聲:給我兩千。]
[江岸聲:?]
[江岸聲:爸不是剛給你一張卡?]
給她一張卡?
什麼時候的事兒?
江黎聲眯眼思忖,不多想便猜測到緣由,她嗤笑出聲,那邊的江岸聲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直接轉過來一萬。
倒是大氣。
她沒客氣地收了錢。
[江岸聲:忙完就回來吧。]
江黎聲懶得理,把錢給老板轉過去後,拎著裝有豬崽子的籠子離開。
天色由明轉暗,來時還熙熙攘攘的市場到現在逐漸冷清,小豬崽子在鐵籠裡哼哼唧唧,精神頭倒是大,一個勁兒用鼻子拱鐵籠。
剛才沒來得及細看,現在好好打量,發現這頭小母豬長得也不醜。
由於是剛出生沒多久的豬崽子,通體粉白,就尾巴尖帶一小撮黃毛,眼珠滴溜溜轉,看著還算是順眼。
她把豬籠在腳邊捆好,小電驢一溜煙往家的方向趕。
十點。
彆墅一派靜謐。
江黎聲也沒指望他們給她留飯,直接領著豬籠子回了房間。
未曾想在黑漆漆的臥室裡,一個蛋糕靜靜放在桌上,電子蠟燭閃爍,微弱燈光照亮寂室一角,讓這冷清的臥室看起來也有了幾分溫度。
江黎聲麵無表情走過去。
蛋糕上雕著幾個字——
[生日快樂。]
係統見後很是激動:[是哥哥!!聲聲,哥哥果然是這個世界最愛你的人!]
“是嗎。”江黎聲不為所動,直接端著蛋糕來到樓下,毫不猶豫地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係統以為她是受製於任務,好心勸解道:[宿主沒關係噠,哥哥本來就是你這邊的,你可以與之交好。]
江黎聲挑眉:“我為什麼要交好?”
她可沒有忘。
在她第一次來這個家的時候,少年白襯衫,黑長褲,與江諾諾一同站在樓梯口間,目光冷冽又高高在上。
江岸聲與誰都不親近,包括江諾諾。
他大多時間都是寡言冷漠的,唯有的朋友就是霍白,有一次霍白問他,多了個同胞妹妹是什麼感覺?
那時江黎聲剛巧路過他門口,聽到他用疏冷又滿不在乎的語氣說——
“認知受限於村落,智商受限於自身,我不喜歡和頭腦不清醒的人接觸。”
是啊。
他聰明,從小到大獎項不斷,是旁人口中的天才,是江家的驕傲,哪怕一母同胎,也依舊和江黎聲沒什麼關係。
對於江岸聲來說,他甚至煩躁於這種血脈牽製,所以當江黎聲每次和江諾諾產生衝突時,他都置身事外,隔岸觀火。
現在他又想用一個蛋糕買一個兄妹情深,也不看看她到底稀罕不稀罕。
江黎聲轉身上樓,趁著眾人睡著,用江岸聲發來的錢給自己點了個豪華外賣,畢竟不能把自己餓著不是。
吃飽喝足後,偷偷摸摸地把小豬崽拴到了父母的臥室門上,靜等第二天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