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歸把亂飛的頭發抓起來扭兩圈，然後全部塞進衣服裡，用手捂住口鼻，躲進站台裡麵避風，四處張望哪裡有水源。

“這荒郊野嶺的，應該不會有靈泉水吧，靈泉水好找嗎？”說完這幾句話，葉歸就感覺到口腔裡覆了一層細沙，咽口水的時候都有了阻力。

“把你們關在這種地方就是要讓你們這輩子都接觸不到靈氣，後半輩子隻能當個普通的囚犯，老死在這個地方。監管局的人就是這樣，他們沒有人性！自私自利！看誰不順眼就把人往這種地方擠，他們自己倒是霸占著最好的靈泉……”葉歸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被監管局傷害過的老王爺心裡恨透這個機構，所以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向葉歸灌輸監管局卑鄙無恥的機會的。

葉歸知道這一開始抱怨起來，就不容易停下，直接了當地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走。”

曆光的話還留了半截沒有說出來，停頓一會，把手伸給葉歸：“拉上，跟我來吧。”

曆光用了一種不知道叫做什麼的法術牽著葉歸穿過風沙，走過臭水溝，繞過垃圾場，穿過一片莊稼地，最後在一個沒有門窗的破爛老房子旁停下

“就是這裡，趁著還沒被人發現，趕緊裝，能裝多少是多少。”察覺曆光牽著葉歸的手往前一帶，葉歸腳底不穩，踉蹌兩步才穩住身形。

葉歸忙著從眼睛裡扣出一粒半顆綠豆大小的沙子，淚眼汪汪地順著曆光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這臭水溝？

上麵還飄著一個吃完了的辣條袋。

還有死蟲子……

葉歸吸溜著鼻子，從背包裡拿出兩個礦泉水瓶，再次確認了一遍：“你確定是裝這個？”

你確定這是有靈氣的水？

“你還嫌棄？你既沒錢又沒證，有一口喝的就不錯了。”曆光嘴上這麼說，自己倒是站的挺遠，看見葉歸不動，還很不耐煩：“趕緊裝啊，彆傻站著了。”

行吧。

葉歸蹲下用手指沾了點水，放在鼻尖一聞，幸好不臭。

兩隻礦泉水瓶裝滿，她把瓶子塞回背包，“我裝好了，走吧。”

正準備往回走，天上好像有什麼聲音在響。

仔細聽聽，這聲音帶著直擊心靈的恐怖，並且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站著聽了兩秒，這不就是早上才聽到過的，監管局的大飛機嗎！

剛偷了，不對，剛拿了靈泉水的葉歸有點慌，急忙就要走，她把手伸給察覺曆光，頭一次喊了他一聲：“師父。”

還怪彆扭的，“我們走吧。”

察覺曆光背著手，冷笑一聲：“怕什麼，你在他們發現這裡之前取的水，他們還能收回去嗎。”

葉歸感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隨後就聽見察覺曆光補了一句：“他們可能真的會，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葉歸：“——”為什麼要躲起來，不應該直接跑嗎？

但是沒有察覺曆光帶著她跑，就憑自己這兩條凡人的腿，怎麼可能跑得過監管局的大飛機。

察覺曆光要躲，那隻能先躲起來，幸好現在是晚上，四周還有一大片苞米地，藏那裡邊絕對安全。

“師父，冬天怎麼會有這麼生機蓬勃的莊稼地？”不僅是這一片苞米地，葉歸記起剛才來的路上看到的田地裡，全都長滿了東西。

“自從靈泉複蘇有了靈氣，好多地方早就不分春夏秋冬了，冬天還能長出西瓜來呢。”

葉歸心想冬天能長西瓜怎麼了，我之前生活的世界雖然沒有靈氣，但是有科技與狠活，不僅冬天，我們那邊一年四季都能吃上西瓜。

葉歸跟著貓著要跟在察覺曆光股屁後麵鑽進苞米地裡，她原本還天真的以為察覺曆光是帶著她進來躲監管局“追殺”的，實際上他是躲這來偷看到，偷看人家是怎麼把這麼一個小臭水溝變成一座涓涓不斷的靈泉井的。

這多危險啊，露個大腦袋在外麵，那邊的人一轉頭就看見了。

葉歸沒敢冒這個險，她朝著苞米地深處走去。

苞米葉子上的絨毛將她的皮膚劃得極為不舒服，葉歸用一隻手撓著有些發癢的皮膚，另一手推開前麵擋著路的苞米葉子，但她的動作不敢太大，怕被身後那些監管局的人看出端倪。

飛機的轟鳴聲停了下來，葉歸離的遠，此刻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苞米葉子摩擦的聲音。

沙——沙——沙——

突然有一種不同的聲音在前方的黑暗裡響起。

葉歸被這聲音一驚，停下了所有動作。

她全神貫注地聽著那聲音，越聽越感覺頭皮發麻，這是一種金屬器與沙石之間摩擦才會產生的聲音。

葉歸小的時候在農村外婆家的地裡聽過這種聲音，是莊稼人用鋤頭鋤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