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什麼，我看起來很嚇人嗎。”

葉歸的臉再次被顧雲鶴捏住，他的手掌覆著葉歸那半張受傷的臉，絲絲涼的冰感鑽入葉歸的皮膚，葉歸能感覺到臉上的傷口正在愈合，她沒再掙紮了。

片刻和，顧雲鶴把手拿開，葉歸趕緊抓起鏡子，反複確認臉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了，她才敢放心。

顧雲鶴滿臉疑惑地看著心驚膽戰照鏡子的葉歸，又沒傷到筋骨，一點皮外傷怎麼就擔心成這樣，這不是動動手指頭就能恢複的嗎。

女孩子都這麼在乎臉蛋？

不對，顧雲鶴搖頭，他見過楊樂樂把臉摔破了連眉毛都沒皺一下的樣子。

“你剛剛哭什麼？”顧雲鶴又問。

葉歸揉了幾下眼睛，紅著眼眶說：“痛哭的。”

顧雲鶴嘲笑道：“你不說我還以為你是被嚇哭的，大驚小怪。”

確實是被嚇哭的，剛有了喜歡的人，還是那麼好看的一個人，這個時候臉蛋身材都是要格外注意的，葉歸可不想以後跟周客官宣後被罵她癩蛤蟆吃了天鵝肉，她更想聽到的是郎才女帽，金童玉女這類話。

兩個人鬨著彆扭，一個生氣一個後悔，誰都沒有說話。

顧雲鶴動了幾下手指頭就把幾間屋子的狼藉全部收走，不知道又從哪個地方摸出來幾套和原來一模一樣的家具擺上，這套小房子看起來又和最開始一樣了。

葉歸對於自己不在乎的人消氣都消的很快，她先開口打破安靜的氣氛：“你師父怎麼被關在那個地方。”

顧雲鶴正在調整餐桌的角度，他聽到葉歸的聲音後停了一下，然後繼續忙他的：“不知道。”

不知道可能是不想說，葉歸抿著唇，又問：“我聽楊樂樂叫她王爺，她是哪個時期的王爺？”

顧雲鶴眼皮一撩，聲音裡多了絲鋒芒：“不該你知道的彆問，楊樂樂話多，我會讓她永遠閉嘴，你就不要學她了。”

葉歸早就料到她會什麼都問不到，那就換個問題問：“最後一個問題，那扇門是乾嘛的，能把你師父關在裡麵。”

顧雲鶴：“門是用來關人的。”

葉歸一噎，白費口舌。

顧雲鶴忙完，拉了把椅子坐下，指著他正對麵的椅子說：“過來，我把剛才你問的幾個問題好好給你說道說道。”

葉歸坐在顧雲鶴對麵，認真盯著他。

顧雲鶴身體往前傾，手又不安分起來，悄摸從桌上摸過去，葉歸看到了，她撤走胳膊，用眼神警告顧雲鶴。

顧雲鶴沒得逞，覺得沒意思，整個人往後一躺，把腳架在桌上，兩手抱著胳膊肘，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慵懶地說著：“那扇門你就當沒見過，那裡麵關著一些能毀天滅地的怪物，要是讓外麵的人知道你跟裡麵的人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你就死定了。”

“那你還喊那些怪物師父，你怎麼沒事。”葉歸問這話的同時也在想，那扇門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精神病院裡的護士不知道，周客也不知道，那門裡關的東西更不會有人知道，顧雲鶴說的話並不準確，準確來說，應該是不能讓某些人知道她跟那扇門裡麵的人有過接觸。

那某些人，是哪些人呢？

顧雲鶴把頭掛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露出一截被繃緊了的脖子，讓人看了真想拿刀橫著劃過去。

“我有身份，所以我沒事。”顧雲鶴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他放下腳，身體再次前傾，一把抓住葉歸的手，極其認真地說：“除了我師父的另一個徒弟，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葉歸，我是真的把你當成自己人的，你一定要看到我對你的真心，不信你摸摸。”顧雲鶴強拉著葉歸的往自己身上放。

葉歸這點勁在顧雲鶴麵前一點用都起不了，她的手被按在一個無恥的男人的胸口，顧雲鶴甚至還為自己的每一次心跳配上了卡點音效，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平平無奇的跳動節奏。

“聽到了嗎，我的心現在是為你跳動的。”顧雲鶴故作深情的聲音聽起來好油膩，白瞎他這張青春無敵的臉蛋了。

葉歸無動於衷：“心臟不跳你就死了，你可彆說你是為我活的，因為我現在想讓你死，你死不死。”

顧雲鶴這一次的心跳劇烈了些，葉歸感覺到了，她有些詫異，這種人的情緒竟然還會因為這種話產生波動，那是不是代表著，可以把他氣死。

葉歸異想天開了幾秒，就被顧雲鶴打斷思緒：“你可是我救回來的，我還把我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對我就是這個態度？你的心是鐵石做的嗎。”

葉歸感覺到抓著自己的手的力道輕了些，她用力把手抽出來，說：“救我出來和說出你的秘密都是你自願的。”

聽到這句話，顧雲鶴的神色已經變了，他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暗光，幸好葉歸並沒有隻說那一句，她後麵的話令顧雲鶴多少好受了些：“如果你不是顧雲鶴的話，我會很感激你。”

“但你禍國殃民，做儘壞事，在監管局的通緝榜上你排第一，被你這樣的人救，我反而覺得不如死了算了，還有，你自以為深情的舉動，譬如隻告訴過我一個人你的秘密，無非就是坦白了身份而已，這算秘密嗎？”

顧雲鶴一直沒說話，隻是看向葉歸的眼神越來越危險。

葉歸已經豁出去了，“抓住你，判死刑，是眾望所歸的事，要怪隻能怪你作惡太多，怪不得彆人鐵石心腸。”

顧雲鶴從鼻腔裡哼了一聲，“敢騙我師父的人果然能說會道，不過你剛才說話我的話不對，禍國殃民的人不是我，真正作惡的人也不是我。”

葉歸瞥向彆處，這個時候的狡辯真的很蒼白無力。

“周客才是那個禍國殃民的惡人。”顧雲鶴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來的這句話，他這話裡透著一種想弄死周客的情緒。

“嗬！瘋子，嗬嗬……”葉歸乾脆轉了個方向，背對著顧雲鶴，她連看都不願意多看那個瘋子一眼。

“周客他違背天道，用禁術強行複活孔老，這種事情的利害關係他是最清楚的，一旦他這麼做了，我們這一代人就全完了，他為了一個人，搭上了我們所有人的命，而我一直在阻止他，我在救你、我、所有人的命，你說我跟他誰是惡人。”顧雲鶴越說越激動，整間房子牆壁上的火苗像是聽到了主人的召喚，隱隱跳動著。

葉歸覺得他真是不可理喻，說的都是瘋言瘋語。

顧雲鶴走到葉歸麵前，俯身盯著她，問：“你說，周客和我，誰是惡人。”

葉歸想都沒想：“你。”

這句話成功將顧雲鶴惹怒，兩簇火苗在顧雲鶴的眼眶裡燃起，轟地一聲，火苗撲到了葉歸臉上。

“你的命是我給的，臉也是我治好的，我對你掏心掏肺你不想要，那就把這張好臉還給我，以後就頂著這張毀容的臉過你的後半生吧。”

瘋子！真TM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葉歸兩邊臉頰上都傳來劇痛，這就意味著她整張臉都毀了，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在乎這一張臉了，在善惡大義麵前，她個人的這點事就不覺得有多重要了。

不過痛是真的痛，葉歸痛的直流眼淚，但她就是不改口說一句好話，兩個人都在犟。

最終是顧雲鶴先收手，可能是覺得燒的差不多了。

“這張臉，嘖嘖……”顧雲鶴輕輕撫掉葉歸的眼淚，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來：“周客應該不會喜歡看這張臉的，你注意過沒，他自己那張臉美到挑不出任何毛病，連他身邊人的長相也都是出類拔萃的，他不喜歡醜的東西。”

葉歸的眼淚根本止不住，流的像兩條寬麵，一是痛的，二是顧雲鶴的話就像一把刀子在猛戳她脊梁骨。

“彆哭，我不嫌棄你，以後我疼你，疼你一輩子。”

葉歸胃裡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