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買太貴的,重點是撿人渣的衣服穿讓她渾身難受,沒錢的時候忍了也就忍了,有錢了必然不能委屈自己。
先逛商場買幾套衣服鞋子應急,剩下的去網上買。商場裡的衣服大多比較樸素,或許用簡單大方來形容更貼合實際,但以江枕棉的審美來看,她非要用樸素來描述,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喜歡鮮亮的顏色,花哨的圖案,極具設計感和個性的樣式,她喜歡引人注目並且我行我素的風格。
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
江枕棉回到寢室時已經是晚上了,寢室一共四個人,她竟然是回來最早的那個。
這個寢室倒不像江枕棉曾經的宿舍那麼複雜,可能和人少也有關係。原身也是獨來獨往,和室友也就一般,江枕棉樂得清靜。
就這麼過了幾天,霸總的精英助理在給完顧知白的基礎信息後,終於又有了動靜,讓她發一張滿意的作品過去,去參加月末的畫展。
江枕棉:我懂,後台運作。
要不然她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畫手,哪有參加畫展的機會。
顧知白會被邀請去參觀,到時候就全靠她發揮了。
江枕棉:還有點兒緊張。
畫展當天,下了一場不大的秋雨,涼風打著旋兒鑽進袖口,激起一陣冷顫。江枕棉倒沒有早早就進會場裡蹲守,有係統在,它能隨時關注裡麵的情況。
等顧知白到了以後,她才進去,來到自己的作品附近。她的畫擺在最裡麵的角落,看來是主辦方雖然拗不過權勢的大腿,但可以使使小絆子出氣。
到這邊的人寥寥無幾,她等了一陣,係統一直在腦海裡播報顧知白的動向。
“過來了!她朝這個方向來了!”
江枕棉默默吞咽了一口唾液:“好。”
她半側著身,隻用眼角餘光盯著拐角,顧知白一出現,她遊移漂浮的目光立馬就抓住了這道身影。
顧知白穿得很休閒。淺白的闊腿褲,不知道用的是什麼布料,如水般垂著,宛若荷葉上的露珠,行走時微微擺動,折射出條條流光,上身是寬鬆的同色襯衫,領口挽著一條米色絲巾。
她烏黑如墨的頭發披散著,底端微微打著卷兒,那小卷像是勾在江枕棉的心裡,讓她由內而外生出毛茸茸的癢意來。
顧知白在每張畫下都看了一會兒,最後停在了江枕棉的畫前麵。
這是一隻,水彩的蝴蝶。用了大片的青色為蝶翅的主色調,翅翼柔順地鋪開,人麵下頜尖尖,垂眸闔眼,足肢蜷縮,一縷光投射過來,將蝶翅邊緣染成橙金色,也將它身下的蛛網照得纖毫畢現。
“你覺得這幅畫怎麼樣?”一道略顯緊張的清稚嗓音在身側響起。
顧知白投過視線,勾起唇輕笑道:“筆觸稚嫩,但構思很好,很有靈氣。”
“真的嗎?”來人露出有些驚喜的表情,雙頰染上一層霞暈般的色澤,很是手足無措的模樣,“你還是第一個誇它的,謝、謝謝你!”
湊近了才發現,顧知白的瞳色是透亮的琥珀色,她沒畫什麼妝,笑起來時眼尾彎起,這兩顆琥珀似的珠子便被遮掩起一半,從眼角眉梢傾瀉出朦朧的笑意來。
“為什麼道謝?”她有些好笑地問,“難不成,這幅畫是你畫的嗎?”
江枕棉便很不好意思地略略低下頭,有些含混地說:“是我畫的。這樣是不是很幼稚?偷偷過來看自己的畫有沒有被人喜歡什麼的……”
“沒有,挺真實的,也很可愛。”顧知白忍俊不禁,她視線落到對方打縷的頭發上,“你身上怎麼這麼濕,淋雨了?”
“傘把折了,就被澆了一會兒,不是什麼大事。”江枕棉摸了摸潮濕的發梢,用不在意的口吻說完這段話,又忐忑地捏緊指節,試探著問:“可不可以加個微信呢?我想把這幅畫送給你。”
“送給我?”顧知白略帶驚訝地重複。
“因為,因為你喜歡。而且,”江枕棉唇邊泛起苦笑,“好像也沒有其他人喜歡了,他們都不會往這邊多看一眼。”
“要不是你誇了幾句,恐怕我會沮喪好久吧。”她眉毛耷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好嗎?”
顧知白沉吟了一會兒,從包裡拿出手機,“好吧,謝謝你。”
江枕棉這才抿著唇笑起來,眉毛要飛到天上去,很高興似的。
兩個人又說了兩句話,顧知白就走了。江枕棉一直戀戀不舍地注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走過拐角,才在腦子裡發出雞叫,“姐姐好美好溫柔,戀愛了!”
係統:“你之前還說她是戀愛腦。”
江枕棉:“我有眼無珠,鼠目寸光,目光短淺,有眼不識荊山玉,之前說的話全是一孔之見,以偏概全,是個徹頭徹尾的糊塗蛋,被豬油蒙了心,才能如此大放厥詞,口出狂言,如今大徹大悟,深感悔恨,後悔莫及,恨不得割了舌頭以還人清白!”
係統:……
係統:“你話多,說不過你。”
顧知白和人分彆後,一直噙著笑,不緊不慢地走出畫展,直到坐回車裡,她麵上的笑頓時消失,唇角拉平。此時的她可不見一絲一毫的溫柔,反倒看著有些陰沉。
她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幾下,目光若有所思,低聲喃喃道:“你之前還說她是戀愛腦……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