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白輕飄飄的眼神,落到蘇啟文身上,卻重於千金。他強撐著不露破綻,和其他同事站在一起,裝作無事發生。
等這兩人走了,眾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顧總竟然親自來接小江,她們兩個到底什麼關係?”
“我問過小江,她說自己在顧氏沒有親戚啊?”
有人問和江枕棉看起來關係最好的王琳,“琳姐,你倆走得比較近,你知道嗎?”
王琳眼中劃過奇異的光,睨了一眼麵色發白的蘇啟文,擺了擺手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她和我說自己平時都是住校的,也沒聽她提過顧總。”
“好家夥,深藏不露啊這是。”
這頓飯有了這麼個插曲,眾人胡亂猜了一通,自詡掌握了一個大八卦,也沒心思繼續喝酒,索性早早散夥回家。
也沒人去江枕棉麵前問到底是什麼情況。牽扯到頂頭上司的事兒,還是少跟當事人打聽,免得說錯話,他們隻需要和小江打好關係就是了。
至於排擠過江枕棉的蘇啟文,恐怕這時候腸子都悔青了吧。
可大家都沒料到的是,蘇啟文周一竟然沒來上班,這是心虛到請假了?
蘇啟文聚餐回來,趕緊就給自己叔叔打了電話,剛一接通就開始賣慘,“二叔,完了,你得救救我啊!”
蘇啟文的二叔叫名蘇振,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大腹便便,也是禿頭,一手夾著雪茄,一邊不以為意地說:“慢慢說,又出什麼事兒了?不是我說你,啟文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惹事兒,次次都讓我給你擦屁股,平時注意著點啊。”
蘇啟文戰戰兢兢道:“是,是顧總說要把我開了。”
蘇振手上一抖,高聲追問:“你說什麼?”
蘇啟文隻好把之前的事兒都說了,包括他騷擾江枕棉還被逮個正著,末了慌張道:“怎麼辦啊二叔,我還能在顧氏待嗎?”
他仗著有個叔叔是股東,在崗位上沒少摸魚劃水,甚至偷偷吃回扣,根本不想走。
蘇振厲聲道:“你可闖了大禍了!被她抓個現行,我怎麼幫你,啊?找麻煩之前不知道好好打聽打聽,看看對方是不是你能惹的。”
他一臉恨恨地說:“顧知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對我們這幫小股東沒個好臉,早就想把股份買回去。”
他思忖了一會兒,不耐煩道:“我想想辦法,美術部你是待不了了,看看能不能給你換個部門,你就給我消停點兒,再惹事,我也救不了你!”
“謝謝二叔!謝謝二叔!我肯定老老實實的,啥也不乾!”蘇啟文一聽這話瞬間滿血複活,恬著臉又說了一堆好話,這才掛了電話。
人事部早得了指示,要開除蘇啟文,消息還沒發,又接到命令,說要給他換到宣發部門,這下犯了難。
總裁的命令不得不聽,但對方是個股東,就算股東大會上說不上話,也比她一個小職員厲害,還不是輕鬆拿捏了她的去留。
彆最後兩麵的得罪,把工作都弄丟了。
人事糾結了半天,一咬牙,還是決定站到總裁這邊,畢竟公司是人家的,不過她也留了個心眼兒,把這事兒報了上去,還發了電話錄音文件。
顧知白最厭煩的就是這些搞裙帶關係不乾實事的公司蛀蟲,被她抓了把柄,周一開早會的時候直接點名開除了蘇啟文和那個幫忙傳話的。
坐在這兒的都是各部門經理,心眼加一起比藕段的孔還多,眼觀鼻鼻觀心,才不會摻和進去。
顧知白那天去接人,也沒說不讓員工把這個事兒傳出去,第二天就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美術部新來的小江,和顧總關係匪淺,蘇啟文再被開除,更是坐實了她們兩個絕對有貓膩。
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關係。
顧總身邊的助理老神在在,她才是最早發現的,不過助理拿著高工資,也很有職業操守,從來不往外說一句上司的私事。
在她心裡,顧總好像愛而不得隻能靠偷窺以解相思之苦的悲情女二,小江就是那個天然呆傻不知道自己被暗戀的女主。
是的,走在吃瓜前沿的助理已經默默開始嗑起了cp。
蘇啟文被開除,美術部的同事興高采烈,甚至又要聚會慶祝慶祝。隻是那幾個被留下的狗腿子,心情可就不怎麼美麗了。
第二天上班,王琳把江枕棉叫到樓梯間,給了她一個小盒子,是一份甜點,低聲說道:“我大概知道是因為什麼,蘇啟文才走的,他是不是對你動手動腳了。”
“實話不瞞你,其實我也被騷擾過,部門有一半的女同事,都被他或多或少占過便宜,什麼摸下手,拍下腰,要是鬨起來顯得小題大做,忍著心裡又憋屈膈應。”
“他有背景,大家都隻能忍著。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你了。這是一個抹茶的小蛋糕,我自己做的,算是一份心意,謝謝你。”
怪不得之前說聚會,她攔了一下……江枕棉接過盒子,表情真誠地說:“是他運氣不好。我也得多謝琳姐,之前一直幫我解圍。”
王琳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走,我們回去吧。”
有了這一遭,江枕棉在部門裡的人氣人緣都好的飛起。女孩子們湊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顧知白從監控裡看到,心裡又開始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