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程的路上,顧知白就想好了她的答案——拒絕。
她承認,薛毅的話很誘人,在那一瞬間,她真的想要答應下來,隻要犧牲一點兒名聲,甚至都不算是負麵上的犧牲,就能換取起碼半年的喘息時間。
她暗中收購股份的事已經完成了一半的進度,隻要成功拿到最後兩個大股東的支持,顧知白就能毫不費力地把顧氏收入囊中,將顧父擠出權力中心。
過了這階段,兩個人再解除關係,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多麼劃算的買賣。
不管從哪方麵看,她都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除了心底有一絲芥蒂。
摻和進一對情侶中間,是顧知白打心裡無法接受的事,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主動的還是被迫的,她都不願意以第三者的身份插足,成為兩個人中間的障礙物。
愛情應當是一件很純粹的事,正是因為她品嘗過壞果,才更加憧憬好的。
既然這樣,那就得想個辦法,讓她的父親沒法兒把她從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
若是說,顧知耀出了事,讓他隻能想法子幫他解決麻煩,無暇顧及她呢?
顧知耀可不是什麼安分的主,他被顧母寵壞了,囂張跋扈,無法無天,明裡暗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都是看在顧家的麵子,才不和他一般計較。
而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們,也同樣不是什麼好人。
顧知白對這個弟弟可沒有什麼親情,血脈之間的聯係,隻能讓她更痛恨對方,給顧知耀找點兒小麻煩,她完全不介意。
準確點兒說,是樂在其中才對。
顧知耀平時最喜歡的消遣有三個地方,一個是靈峰俱樂部,這是一個賽車俱樂部,他時常約裡麵的兄弟們一起去飆車。
一個是世繪酒吧,表麵說是清吧,實際也提供一些特殊服務,看是看不出來的,它們裡麵用的都是水果作為代號,比如車厘子,水蜜桃,這份菜單是不會提供給外來人的。
最後一個就是舉辦各種聚會了,他自己有一個彆墅,會舉辦泳池派對,有時候也會坐遊輪去海上。
不過自從顧知耀認識了葉晚晚以後,聚會他就再也沒辦過了,用他的話說就是,看彆的女人總是少了點兒什麼,提不起勁,滿腦子都是那個清純可愛的小女人。
顧知白想要給他找點兒麻煩,隻能從前兩個喜好下手。
這是一件需要認真思考的事,而她今天晚上顯然騰不出空來,還有一個江枕棉等著她安慰。
她麵對江枕棉,是有一點心虛的。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她對江枕棉的傷害是實打實的,這讓她怎麼能不愧疚,不忐忑,不理虧呢。
她估摸著時間,提前就到地鐵站的門口去等人。
江枕棉從地鐵站裡走出來,背著一個墨綠色的挎包,是她今天上班時背的那個,細細的皮帶勒在寬鬆的羽絨服外麵,顯得很不協調。她走路的速度也很慢,像是故障的機器人,每邁一步,都要和程序鬥智鬥勇一番。
而這點不協調和對方的神情狀態相比較下,前者竟顯得那麼正常。
在見到顧知白時,江枕棉就把帽子摘了下來,頭發亂糟糟的一團,有的翹起,有的因為靜電糊在臉上,她就隻是隨意用手把臉上的頭發撥開,失魂落魄地好像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好不容易遇到好心人喂了兩根火腿腸,卻又被這人踹了一腳。
顧知白一瞧見她這個狀態,心裡的愧疚更是重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