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江枕棉平日裡的性格,想必和室友們關係都很不錯吧,卻沒想到她們背地裡聚在一起說自己的壞話,這對於一向喜歡以善意對待事物的江枕棉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更何況她昨天才剛被自己……
想到這兒,顧知白連忙快走兩步, “你……”
她本想說你還好嗎,但這顯然是一句廢話,話音在舌尖轉了幾圈,最後出來還是變成了最通用的那句:“你吃過晚飯了嗎?”
江枕棉終於抬起頭,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悲傷難過,還有一些東西,她沒讀出來。
這人說話也和動作一樣,無精打采的,“沒吃,我沒胃口。”
一向喜歡吃的人竟然沒吃東西,事情的確是很糟糕了。
顧知白不知道怎麼勸慰她,隻好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帶你回家。”
對方悶悶應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走,像是被接回家的小學生。
顧知白的心裡因著聯想冒出一點兒莫名的酸軟來,她開始反思自己,對江枕棉是否過於苛刻了。
究其量,這人也不過是個思想心智都尚不成熟的小姑娘,即便犯了一些小錯,就沒有獲得原諒的可能嗎?
顧知白的家還和之前一樣,毫無變化。
江枕棉被她引到沙發上坐好,後者又去衝了一杯熱可可——她不知道在哪兒看過,說喝點兒熱乎乎的甜飲,能讓人的心情變好一些。
濃黑滾燙的液體被裝在白瓷的杯子裡,熱度透過毛絨絨的杯罩,貼在手心時隻留下暖融融的熱意。
江枕棉捧著杯子,低頭喝了一口,或許是甜滋滋的熱可可真的有用,她的臉色好轉了一些。
顧知白醞釀了一路的話,此刻終於派上用場,她斟酌著,放低了音量,儘可能用柔和的語氣說:“不管是失落還是難過,都是正常的,真心得不到珍視,不是你的問題,是她們的錯。”
“在你生命中,不會遇到的每個人都是好人,也不會每個都是壞人。你隻需要抓住裡麵最好的那個,好朋友不用太多,一個就足夠了。”
“你會是我最好的朋友嗎?”江枕棉忽然說。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暴風雨過後,林葉間小心翼翼探出頭的山雀,時刻提防著或許還會到來的驚雷。
任何一個稍有情商的人,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顧知白隻是短暫猶豫後,點了點頭,“如果你想的話,我很榮幸。”
江枕棉卻沒有露出開心的神色,她烏沉沉的眸子安靜地看了顧知白一會兒,說:“要是我不想做朋友呢?”
“什麼?”顧知白怔了一下。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江枕棉定定地看著對方,一字一句地說。
“我想親吻你的嘴唇,你的手指,在臥室,在客廳,在陽台,在公園的長椅上,在等紅燈的間歇,在任何一個時間,任何一個地點,旁若無人地展現超出友情範疇的親密。”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