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聲想了想,又多問了雷燃一句:“你在北冰洋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有碰到阿爾法吧?”
雷燃的表情冷靜了下來,和屠聲簡要說了一下情況:“沒有,一切都很正常,海章猿的數量和半年前沒有什麼不同,能力也差不多,我們沒有受到什麼阻礙。”
“那就好。”屠聲換好了衣服,和雷燃肩並肩走出了訓練室。
“你看起來對這隻阿爾法很擔心,”雷燃說,“那隻美人魚真有這麼厲害?”
屠聲點了點頭,對雷燃說:“我不得不擔心,你這次去海底開采西格瑪水晶一定要小心,順便攔著點凜風,讓他彆太衝動。”
“凜風對你這麼欠,你還關心他?”雷燃的表情半是好笑、半是不解。
“能少死一點人是一點人吧。”屠聲說。
雷燃看著這位認識很多年的聯盟防衛軍少將,似乎是今天再次重新認識了他。
他們走過連廊,午夜的月光透過了走廊外側的巨大玻璃,照在了屠聲的臉上,從雷燃的角度看過去,屠聲的半張臉藏在黑暗裡,但是右邊側臉的眉骨和眼睛都浸在柔和的月光裡,鼻梁也顯得尤為挺拔。
“你這個人很矛盾啊。”雷燃看著屠聲的半張側臉說道。
“怎麼說?”屠聲問。
“你太善良了。”雷燃回答道。
屠聲有些愣住,這是幾天之內,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評價,之前麵對記者的時候,屠宇也是這麼說屠聲的。
不過雷燃沒有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他們走到了拐角處,雷燃和屠聲住的地方要從這裡分開走。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謝謝你。”雷燃衝屠聲擺了擺手,率先走上了左邊的一條路。
屠聲沉默地在那裡站了一會,走上了右邊的那條路。
回到宿舍,屠聲打開了電腦,就看到了時寂給他發的一則短訊。
“在乾嘛?”時寂問,發信時間是半個小時前。
屠聲看著這句話,自己腦補出了一出大戲,他想把臉埋進手裡,或者像鴕鳥一樣把自己埋起來。
這個問話的感覺怎麼這麼像談戀愛啊。
屠聲敲了一行字回過去:我剛剛在訓練,沒看到消息。
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個話回得太乏味了,又多追加了一句:你在乾什麼?
屠聲等了一會時寂的回信,沒等到,又覺得自己這樣等的樣子太蠢了,就衝進浴室洗了個澡。
等他出來的時候,他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在房間裡傳出了一陣空曠的回聲。
屠聲拿起來一看,來電人顯示是時寂,屠聲立刻接了起來。
“晚上好。”時寂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晚上好。”屠聲覺得剛剛打架的興奮勁還沒過去,現在心臟在狂跳,問時寂說:“你還沒睡嗎?”
“還沒,我現在在等一個實驗數據出來,估計還要一會,猜你還沒睡,就想著給你打個電話。”時寂解釋說。
屠聲確實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了一陣機械運轉的輕微嗡鳴聲。
“你們防衛軍都是大半夜訓練嗎?”時寂問。
“也沒有,”屠聲拿著手機直接躺在了床上,“有一個朋友約我訓練,很晚了。”
“是雷大校嗎?”時寂問道,電話裡傳來了一陣打印機工作的聲音。
“是,你怎麼知道?”屠聲有些疑惑。
“我在內網裡看到了訊息,她前不久任務結束,受到了上級表彰,”時寂簡單地解釋了原因,又說道,“你和她訓練挺好的,雷大校的戰鬥水平不差。”
屠聲含混地應了兩句,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時寂隻關心他和雷燃的訓練嗎?不再關心點彆的?
屠聲又問道:“你們最近的研究很重嗎?”
“還好。”時寂回答道。
“哦,還是要注意休息。”屠聲說。
“沒關係,休息對我來說不是那麼重要,”時寂的聲音裡染上了一點笑意,“倒是你,要注意格鬥訓練彆受傷,注意肌肉狀態,彆發炎。”
屠聲感覺自己的睡意被時寂那邊的機械運轉的聲音勾了起來,整個人困得要命,他沒來得及和時寂說再見,就這樣拿著手機睡了過去。
電話另一邊的時寂聽著屠聲變得沉緩的呼吸聲,知道屠聲已經睡熟了。
時寂也沒掛電話,拿著手機轉過身看向了隔音玻璃窗的外麵,他現在正處在一個大報告廳的角落裡。
在大報告廳的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灌滿了海水的圓柱形玻璃箱,裡麵漂浮著數十隻海章猿,這些怪物們的觸手安靜地垂下,像一群乖順的奴隸。
整個報告廳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厚厚的實驗數據報告,一邊看著報告一邊向通訊儀裡說話。
時寂靜靜地看著這個雜亂的會場,突然,在玻璃箱裡,有一隻海章猿的觸手瘋狂地舞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