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油門的那一刻天上爆發了一個驚雷,發動機的聲音完全被掩蓋了過去,屠聲的手握緊了方向盤,將車開往了墓園的方向。
到了市區裡,雨勢漸漸變小了,車輪壓過凹凸不平的路麵,濺起了嘩嘩的水聲,抑揚頓挫、起伏不定,如果不是天氣太糟,屠聲可能還會有閒心專門聽一聽這水聲的旋律。
今天的墓園門口有很多輛車,有一部分私家車,還有一部分是警戒隊的製式車,屠聲找了一會才找到一個空著的停車位,緩緩地把車停了進去。
他披上了一件防水風衣,推開了車門。
水汽撲麵而來,在屠聲的臉上暈開了一片濕意。
這個地方隨時隨地都會有人賣花,就算是下雨,也有人支起了塑料傘棚,不同的花堆在地上,下麵墊了一層編織袋,充作防水墊。
賣花的大姨正在低頭整理花束,眼角餘光中看見了一雙黑色的靴子踩在水泥磚上。
她抬起頭,看見了一個英俊的男人。
“你要什麼花?”她問到。
麵前的男人似乎是有點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選,她看這個男人很英俊,又淋著雨,好心地說道:“一般都是菊花比較多,白的黃的都有,那邊也有花籃。”
男人蹲了下來,認真地挑了一束黃色和白色相間的菊花花束,又要了幾個花籃。
“要那麼多啊?”賣花的大姨驚訝地問道,又安慰了一句,“小夥子,你節哀啊。”
屠聲笑了笑,沒說話,付了錢就往墓園裡麵走了。
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屠聲又走在了這條熟悉的路上,來到了小土坡前,屠聲發現半山腰處站著許多人,他們都穿著警戒隊的製服。
而在山頂處又零星站著幾個人,他們圍著一座孤單的碑。
屠聲先走到了半山腰處。
警戒隊的人看到一個陌生人出現時都有些不解,站在後頭的人有人問了一句:“這誰啊?”
有人湊得進了,覺得來人很麵熟,細看之後,喊了一聲道:“屠少將。”
周圍的人聽到這一聲叫喊,都轉過來看向了屠聲,甚至已經有幾個人舉起了敬禮的手。
屠聲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不用這樣,我隻是來祭奠的。”
說完就在幾塊碑前放下了花籃。
有一個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對屠聲敬了個禮,說道:“屠少將,我是警戒隊的隊長,我姓徐。”
“徐隊長。”屠聲也回了個禮,向徐隊長問了一聲好。
“謝謝屠少將專門過來一趟,”徐隊衝屠聲笑了笑,說道,“我們這幾個戰友,在昨天的爆炸中犧牲了,難為屠少將記著他們。”
“都是我應該做的,徐隊不用那麼客氣。”屠聲說道。
徐隊湊近了兩步,問屠聲說道:“您是來看那位少校的嗎?”
屠聲點了點頭,就看徐隊指了指山上的那一家人,說道:“淩少校就在那裡。”
屠聲沉默了下來。
徐隊看屠聲不說話,就和屠聲簡單地說了兩句昨晚的爆炸:“我們本來以為隻是簡單的衝突,沒想到在過程中,炸彈就爆炸了,我們有五個兄弟當場犧牲了,還有十幾個人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屠聲思考了一會,問道:“聯盟成立之後,炸藥就是一級管製品了,能製作炸藥的材料也被嚴格管控,購買都需要實名登記,並且限量,民間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炸藥?”
“所以真是邪門了,誰知道那些激進派是怎麼弄到這麼大當量的炸藥的。”徐隊嘲諷地冷笑一聲,又衝旁邊的草叢裡吐了一口唾沫。
屠聲又想了想,繼續問道:“那對方傷亡怎麼樣?”
“這個事我們還在調查,當時我們連自己的命都顧不上,哪還能顧得上那幫孫子的命啊?”徐隊心裡窩著火,惡狠狠地說道,接著他又回憶了一下現場的情況,說:“但是,我記得我們撤退的時候,他們也把人抬上了車。”
屠聲定了定眼神,心裡產生了一點疑惑,又問道:“那現在警戒隊能確定這個炸彈的來源嗎?”
徐隊擺了擺手,說:“哪能啊,都還在調查,但是大差不差,肯定是激進派的人乾的,聯盟成立這麼多年,也就這幫孫子天天和我們對著乾,從來沒有彆人來找我們的茬。”
屠聲心裡的疑惑更深了一層,但他看著徐隊憤怒的表情,最終沒有把這個疑問問出口,隻是和徐隊說道:“我後麵可能還需要經常跑你們那兒,麻煩你們多關照。”
屠聲說完就伸出了手。
徐隊受寵若驚,把自己的手在褲子上蹭了兩下,才握上屠聲的手,說道:“屠少將客氣了,防衛軍和警戒隊本就是一體的,祝我們精誠合作,精誠合作。”
屠聲點了點頭,鬆開了握著的手,又說道:“那我先上去看看,不打擾你們了。”
徐隊笑著說:“您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