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羅涵反複幾次欲言又止，不知道應不應該問。

但是屠聲一直在低頭對著手機敲敲打打，臉上還一直保持著微笑，這讓羅涵沒找到機會問出口。

屠聲在繼續剛剛和時寂的短信對話。

屠聲：那個小孩生物學得特彆好，但是不太相信海章猿的存在。

時寂：正常，海章猿確實很反常識，海洋危機剛剛爆發的時候，很多人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的怪物。

屠聲：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

過了一會，時寂發過來了一張工作中的烤箱的圖片，黑漆漆的烤箱裡亮著燈，裡麵放著一排一排的蛋撻。

屠聲：？

時寂：我做了點蛋撻，你想過來吃嗎？

屠聲輕輕地笑了出來，問道：時博士的主業應該是糕點師傅吧？

時寂：謝謝誇獎。

屠聲看了一眼時間，回複道：我現在還有點事，如果事情辦完了還有時間，我再聯係你。

時寂：好。

時寂把手機收到了自己圍裙的口袋裡，看見烤箱的燈熄滅了之後，給自己套上了一個厚手套，把那一盤蛋撻拿了出來。

他自己嘗了一口，覺得甜，但也不知道甜得合不合適，不過時寂覺得屠聲應該會喜歡。

“少將，您笑什麼呢？”羅涵看屠聲終於放下了手機，問道。

“沒什麼，”屠聲看著前方的路，問道，“我們快到了吧？”

“嗯，”羅涵應了一聲，“前麵就是鼓楊路了。”

車輛拐過一個彎，道路兩旁的鳳凰花撲麵而來，花開得豔麗又張揚，豔紅的花海從樹冠上壓了下來，密密麻麻，讓人喘不過氣。

鼓楊路靠近城郊，道路年久失修，路旁矗立著已經破敗的灰白色牆麵，原本鋪滿瀝青的路麵已經被鳳凰花樹的根莖破壞，路麵起伏不平。

在這樣坑坑窪窪的路麵上，鋪滿了掉落下來的鳳凰花，車輪碾過去，壓出了一條路。

屠聲看著麵前的這段路，褪去了人工修理的城市花木回歸了自然的模樣，漂亮得不像在人間。

羅涵開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問道：“少將，咱們在哪裡停？”

“再往前開，應該快到了。”屠聲指示著羅涵，眼睛仍然盯著麵前的道路，屠聲突然明白了淩昭對這條路的鐘愛。

在五百米之後，來到了開闊地帶，被爆炸燒黑的牆麵和紅豔的鳳凰花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反差，現場到處都是散落的磚塊和沙土，周圍還有紅色的警戒線。

“就停在這裡吧。”屠聲對羅涵說道。

“是。”羅涵應了一聲之後將車停靠在了道路的另一邊，兩個人下了車。

屠聲確認了一遍現場之後，仰著頭看著周圍的建築。

“這是前兩天上新聞的爆炸現場吧，說是警戒隊和激進派再起衝突，”羅涵看著麵前爆炸的建築，“少將，我們是來乾什麼？”

“羅涵，”屠聲低下了頭，看著羅涵，問道，“如果有一名狙擊手，能夠擊中停在這裡的汽車輪胎，哪個位置會是最佳狙擊地點？”

四周的樓房都相對低矮，並且間隔較遠，距離現場最近的樓房都受到了波及，更高的樓都在遠處，應該也都是在海洋危機之後被廢棄的大樓。

屠聲和羅涵的視線同時落到了遠處的一棟高樓上，從那棟樓的樓頂到爆炸現場之間沒有任何障礙物，視野開闊，同時因為樓高足夠高，在樓頂用狙擊槍命中爆炸現場的概率最大。

隻能是那裡，羅涵看了一眼他的少將，卻見屠聲雖然得到了和他一樣的答案，表情卻變得凝重了起來。

“少將，隻能是那棟樓，那裡是最好的狙擊地點。”羅涵說道。

屠聲點了點頭，表情卻沒有絲毫地放鬆，對羅涵說道：“走吧，我們去那棟樓上看看。”

兩位聯盟防衛軍的戰士走在了積滿灰塵的水泥台階上，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為了避免執行任務時可能出現的麻煩，軍人的走路方式都經過嚴格的訓練，所以現在，屠聲和羅涵踏下去的每一步，幾乎連灰塵都不會揚起。

兩個人屏息凝神來到了樓頂，走到了麵向爆炸現場那一側的水泥台旁。

水泥台的高度隻到屠聲小腿的一半，右邊是一堵矮牆。

羅涵本來還想繼續往前走，卻見屠聲用手臂攔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