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羅涵不解地問道。
“你看地麵。”屠聲說道。
因為水泥台右邊有一度矮牆,所以在靠近水泥台的地方積了一層沙塵,在這塊約三平米的矩形裡,沙塵的分布卻並不均勻,有幾處地方能夠看見沙塵下的水泥地,沙塵也顯示出來了像是素描裡的桌布一樣的褶皺感。
昨天下過雨,這些痕跡都已經變得不明顯了,甚至還有幾處痕跡已經不再流暢,顯然是被雨水衝毀了。
羅涵細細地看了兩眼,對著屠聲說:“少將,有人來過。”
屠聲點了點頭,說道:“不僅來過,來的人還是趴著的。”
這是明顯的狙擊架勢。
屠聲抬起頭,繞過了這塊地區,看向了遠處的爆炸現場。
羅涵正在給那塊被人趴過的地方拍照,又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這個區域,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物品,也沒有發現嫌疑人的毛發。
“少將,沒有彆的發現。”羅涵說道。
“羅涵,你趴下。”屠聲對羅涵命令說。
羅涵照做了,接下來就聽屠聲像一個真正的觀察手一樣,對他說出了觀察結果。
“夜晚,能見度20公裡,西南風,風速三米每秒,空氣濕度百分之四十,從這裡擊中爆炸現場前的一輛汽車的輪胎,你會遇到什麼困難嗎?”
羅涵趴在地麵上,從這個視線看了過去,估測了一會,回答道:“不會,從這裡到爆炸現場的直線距離為一公裡左右,用防衛軍的製式狙擊步槍,在夜晚的高能見度、低風速的情況下不會出現困難。”
“你起來吧。”屠聲說道。
“是,少將。”羅涵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問道:“少將,我們為什麼要查這場爆炸案?這不應該是警戒隊的人應該操心的事情嗎?”
“在基地的時候,你沒找到我經常開的那輛超跑。”屠聲垂下了眼睛,又抬起頭看向了羅涵。
羅涵被屠聲的這個難過的眼神驚到,愣愣地回答道:“是啊,少將。”
“淩昭前兩天開走了那輛車,被卷進了這場爆炸案中,當場死亡。”屠聲說完了自己的話。
羅涵心裡一驚,喃喃自語道:“淩少校……”
“淩昭的死目前在聯盟裡還是個秘密,一開始推斷是激進派做的,因為太敏感,弄不好可能就會引起嘩變,我現在負責秘密調查這件事。”屠聲說完了話,又從樓頂看向了爆炸現場。
“這麼多年以來,在市區裡能夠和聯盟作對的人,也隻有激進派了,”羅涵看著屠聲,不解地問道,“還有彆的什麼疑點嗎?”
“疑點很多,當時現場有一處細節是,激進派的輪胎被擊中,所以才會停下來和警戒隊發生槍戰,隨後才發生了爆炸,可是,如果是警戒隊擊中了激進派的輪胎,激進派怎麼可能直到警戒隊會在哪裡射中他們的輪胎?又正好在那裡設置好炸彈?”屠聲說道。
烈日當空,羅涵卻感覺自己身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所以我懷疑,擊中激進派輪胎的另有其人,因此,我今天就帶你來勘察現場了,結果也被我們找到了,當時應該有人從這棟樓的樓頂上進行狙擊。”屠聲笑了笑,和羅涵解釋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我們現在怎麼找那個狙擊手?”羅涵問道。
“得從聯盟內部查起了。”屠聲回答道。
“為什麼?激進派本身也具備一定的武裝能力,我們隻是能確定當時這裡有一名狙擊手,但是不能確定他的身份。”羅涵不解地問。
“一般來說,就算激進派有狙擊槍,也隻可能是普通的狙擊步槍,射程大概是八百米,再遠就很難有準頭了,”屠聲看向了羅涵,“但是從這裡到爆炸現場的直線距離是一公裡。”
羅涵突然明白了屠聲的未儘之言,補完了屠聲要說的話:“聯盟的製式狙擊步槍射程為兩公裡……”
屠聲笑了笑,讚許地看了一眼羅涵,說道:“這些年聯盟對武器裝備的管控都非常嚴格,從材料到技術都幾乎不可能流傳到民間,所以,要麼是民間已經突破了這項難度很高的技術,做出了可以媲美聯盟武器的狙擊槍,要麼,這件事就和聯盟有關了。”
“您的意思是說,聯盟裡有人參與了這場爆炸案?”羅涵難以置信地問道,“可這是圖什麼?激進派本來就對聯盟不滿,這不是在火上澆油、自毀長城嗎?”
“我不知道,”屠聲搖了搖頭,表情十分凝重,“我昨天已經去過警戒隊了,爆炸案裡的疑點遠不止一柄狙擊步槍,而且,這件事說不定還有後續。”
羅涵沉思了一會,說道:“如果警戒隊拿到了激進派當天晚上報廢的那兩輛車,做彈道分析,就能知道槍型了,甚至可以確定是哪一把槍。”
“可惜,那兩輛車都被激進派自己的人拖走了,當時一片混亂,警戒隊這邊傷亡慘重。”屠聲回答道。
“那子彈呢?”羅涵問道,“當時現場有沒有發現不屬於警戒隊的子彈或者彈殼?”
屠聲搖了搖頭。
線索完全地中斷了。
“沒事,我們今天已經能確定了整件爆炸案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也算是有收獲了。”屠聲轉過身,示意羅涵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