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時寂的工作是研究員,每天都在和各種各樣的儀器、數據和文書打交道,所以時寂的手柔軟、乾燥,屠聲握住時寂的手,感覺自己在握著一團棉花。
屠聲不自覺地開始摩挲時寂手背上的拇指根部,像是在摸玩具熊。
等屠聲回過神來的時候,時寂的手都被揉紅了一片。
屠聲發現了之後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不想因為這個原因向時寂道歉,於是就想不動聲色地把手鬆開,當做無事發生一般。
卻沒想到時寂左手拿著高腳杯,右手反而將屠聲的手扣緊了,沒有任由屠聲鬆開握著的手。
於是屠聲直接放棄了掙紮。
兩個人之間安靜了下來,誰都沒有再繼續說話。
神奇的是,屠聲沒有感覺到尷尬,在確定關係過後,他感受到了這段關係裡的寧定和充實,有風吹過,他聽到了鳳凰花落的聲音。
雷燃一直坐在主艦的控製室裡,一邊盯著工程進展,一邊看著凜風帶著破冰船在海麵上乘風破浪。
她隱隱地感覺到有哪裡不對,但是雷燃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就收到了馮總工程師的一通電話。
凜風的手握著操縱杆,在鋪滿了冰層的海麵上橫衝直撞,這讓他感受到了一種暴力的快感。
凜風的手穩得可怕,破冰對他來說就像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一直以來,凜風對於暴力都有著超乎想象的執著,他很喜歡實戰,喜歡拳拳到肉的快樂,在軍校教他的教官就曾經說過,如果凜風不是在軍隊裡呆著,那肯定是一個危險分子。
“叮——”
操縱室裡響起了一陣來電聲,有一位接線員坐在凜風左側方,報告說道:“是主艦雷大校打過來的。”
凜風接通了雷燃的電話。
“說。”凜風率先開口道。
雷燃沒管凜風這樣不打一聲招呼的命令句,單刀直入地說道:“馮總工程師和我說,未來的一個半小時之內,風浪會變小,你現在可以收隊回來休息。”
“知道了。”凜風掛斷電話之後,看向了破冰船的前方,那裡有難得一見的陽光。
南極圈內的極夜現象並不是一天24小時全都是黑夜,在低於南緯80°的地方,會出現晝夜更替的現象,隻不過白晝的時間極短,夜晚的時間很長。
凜風抬頭看了看從雲層中透出來的亮光,陽光落在凜風狠戾的眼睛裡,竟然奇跡般地染上了一點溫度。
“少將。”在凜風身邊,站著一個穿著副將製服的人,他開口叫了凜風一聲,“我們現在收隊嗎?”
凜風看著前方亮起來的海麵,確定風浪已經變小之後,轉過頭對著自己的副將說道:“漆銘,通知全隊,回主艦修整,一個半小時後再出發。”
“是!”漆銘應了一聲,衝凜風敬了個禮之後就去傳達命令了。
雷燃確定破冰船都已經進入返艙口之後,留意到了海麵上細碎的陽光。
在短暫的白晝裡,雷燃能清楚地看到海麵的狀況,原來結了一層厚冰的海麵已經完全地被切碎了,遠處可以看到南極大陸上漆黑的山脈,沉默地矗立在地球的一端上。
海麵上隨處可見雪白的冰山,這幅景象讓雷燃覺得有些眼熟,她想起來了自己剛結束不久的北極清繳行動。
在這一刻,雷燃終於意識了不對勁的地方,這裡非常太平,太平得過了頭。
雷燃重新拿起了電話,給正在完成工程的研究員團隊打了個電話。
“雷大校,有什麼事嗎?”馮總工程師的聲音在控製室裡蔓延開來。
“馮博士,你們做工程調研的時候有關於南極海水的檢測報告嗎?”雷燃問道。
馮總工程師有些訝異,回答道:“當然有,您想要什麼方麵的呢?”
“越全麵越好,麻煩您了。”雷燃說道,這時候她的心裡有些焦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慮了。
“好的,我馬上發給您。”馮總工程師說完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雷燃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著海水報告結果,她雙手合十,抵在了唇邊。
沒過多久,控製室的屏幕上就出現了南極海水報告,雷燃快速地點開了它。
在幾個關鍵數據上掃過一眼後,雷燃覺得奇怪,又再次給馮工程師打了個電話。
“馮博士,”雷燃率先開口了,問道,“請問海章猿的生存條件和海水的密度、鹽度和溫度有關嗎?”
馮總工程師思考了片刻,回答說:“至少從現在尋生的研究成果來看,無關。”
雷燃沉默了一會,向馮總工程師道了謝之後,就掛掉了電話,她決定去找一趟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