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今日醒過來時有些不同,窈娘替她束了發,便道:“聽說春闈快開始了,郡主可要去瞧瞧熱鬨?”
雲皎看著妝台銅鏡上自己的臉,有些好奇問道:“上官學士也會去麼?”
窈娘點了點頭,“今年聖人特許上官學士主持此事,除此之外還有謝相與武侍郎一並負責此事。”
雲皎點點頭道:“這樣啊。”因著春闈的事情,弘文館授課的夫子們多數都去了考場監考,雲皎便也休了旬假。
她想著整日悶在殿中也不好,便讓含桃去與雲綺說一聲,自己則在窈娘的陪伴下出了門。
沒穿越之前,雲皎以為參加科舉的應當都是年輕人,不過窈娘此前也已經略解釋過,本朝科舉一共分為明經科與進士科,而進士科想要考上更難些,是以有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的說法。
當然,能考上進士自然是光耀門楣的好事,何況本朝風氣開放,進士們甚至有上金殿被聖人評選狀元的殊榮。
因昨夜才下了一場雨,地上有些濕滑,窈娘便讓人抬了轎輦過來,路上雲皎倒是想起來自己那幾個玩伴,便問窈娘,“璃娘、蕊娘與婉娘姐姐呢?”
窈娘笑了笑方才回話道:“自然是已先郡主一步去了。”雲皎心中略微驚詫,自己和她們一比倒顯得有些懶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快走罷,雖說去不了弘文館,我也想見見她們呢。”
等到了考場,雲皎卻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她來此處自然要與主持此事的上官學士打聲招呼,隻是不承想易清容也在,見了雲皎,易清容麵上帶著些笑意,“見過郡主。”
不過說是見禮,他卻連身都未曾起,顯然是不把雲皎這身份當回事。
雲皎倒沒覺得他無禮,隻是看著那粘膩的笑容,身上無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好在他又與上官學士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等人走了,雲皎這才忍著不適對上官學士道:“易府監怎麼會在這裡?”
上官錦看著比她矮上許多的雲皎,耐心解釋道:“他家算是與我家有幾分舊情,不過也僅限說一兩句話的程度。”
雲皎似懂非懂般點點頭,上官錦便又道:“如今正是春闈的日子呢,郡主怎麼想著來這了?”
雲皎便掛上標準的笑容,“我不過是來看看熱鬨,不會打擾上官學士罷?”
最後一句雖是疑惑的語氣,不過雲皎認定了上官學士肯定不會覺得打擾,果然,卻見上官錦笑起來,“郡主隻是想要看看,自然算不得打擾,不過郡主最好還是不要去見謝相與魏王世子。”
雲皎知道武思桓那個脾氣,便吐了吐舌頭道:“我知道了。”上官錦便露出滿意的神情,又讓人領著雲皎進去,免得她不識路。
隻是她在看見跟著雲皎進去的窈娘時,神情有片刻怔忪,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原本的表情,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能容納這麼多考生,考場自然是極大的,甚至分出了一間間屋舍,不過雲皎對科舉這事沒什麼興趣,反而在外麵逛了逛,方才去看那些考生們。
能參加春闈的考生,不說彆的再次也是舉人,不過他們在看見一個小姑娘出現在考場時,自然也知道對方估計身份貴重,畢竟為了防止舞弊輕易是出入不得的。
雲皎看過了今年的考題,共是五道策問,前麵的她都不感興趣,唯有看到第三道時,她方才提起一點興趣,卻原來是提問“聖哲垂訓,言微旨遠。”①
雲皎便低聲問窈娘,“這言微旨遠是何意?”
窈娘便也低聲替她解答,“這是說有品德的人垂示教訓時,言辭精妙意義深遠呢。”
雲皎隻覺這短短一句話舉子們便要為此注解,也怪不得考中進士的人不多了。
雲皎又逛了一陣,便看見姚蕊與盧江婉在一處說話,唯獨不見顏青璃,不由問道:“璃娘呢?”
姚蕊見雲皎來了,也先止住與盧江婉的話頭回她,“璃娘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四人已相處過一段時間,倒也稱得上一聲熟識,盧江婉便道:“逛了半日也該家去了,姚姐姐可要回府?”
雲皎見二人要回去了,不免有些想要挽留,卻叫盧江婉捏了捏她的臉,“你以為我們也同你有個郡主身份,能長久賴在這裡不成,我們能進來還是靠姚姐姐祖父的麵子,不好久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