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去到辦公室找沈曜,對於他來說,沈曜也算是大哥,他過去十年生病時常常要住在重症病房裡,這位大哥會時不時衝遊行做鬼臉。
遊行臉上笑著,他走到門口,咚咚敲門後,聽見了沈曜說:“請進,是阿行嗎?”
遊行臉上的笑更深了,沈曜見他眉眼間的病氣跟鬱氣全部消散,他臉上的笑變得十分溫潤,帶了點和善,雖然他很不待見容傾,痛恨這上司是個懶逼,覺得他可憐。
但不妨礙沈曜對遊行的疼愛。
沈曜拿了很厚的一遝黃符,揚了揚對遊行說:“嗯,夠嗎?”
遊行有些愣怔,他聽見這聲音好奇了一把,手晃了晃,無聊道:“我來找你說正事呢,替我卜一卦唄?”
沈曜笑了,他語氣有些危險,說:“怎麼,想學我絕活啊。”
遊行右手杵著下巴,甚是正式道:“十一年我死了的當天,我夢到些不好的東西。”
許是他說話的語氣實在太過平和,沈曜一下警惕起來,他猛地拉開凳子站起身,食指指著他道:“容傾那個家夥動了心就不長腦子我知道啊,你又想陰我做什麼?”
遊行認真看著沈曜,心想他名聲也太差了,動不動搞人確實是他的專長,可他是真心實意把沈曜當哥哥的呀。
沈曜滿臉戒備,“你早就恢複了記憶是不是?”他手在顫抖,壓著一柄匕首,如果遊行敢陰他,他就自己死了去。
遊行一臉的單純,滿眼的無謂,問說:“我確實不記得容傾,可我很不爽,我告訴那心黑鬼說顧鳶是個背叛者他居然敢跟彆的人成婚,那個什麼容……容蘭澤的兒子容蕪還敢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說我活該,”他看向沈曜,“鏡世界的吸血鬼不就是被自己的君主滅世了嗎,我也死了呀……這還不夠?”
“死了容蕪,死了聶沉,死了我,反正那麼多人都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哦……”
沈曜心裡全是罵娘,他被容蘭澤搞得死翹翹,麵前人救了他一命,轉過身過了十幾年,奶奶的,窩在容傾懷裡奶聲奶氣喊沈大哥,他褲子都要嚇尿。
沈曜試圖安撫,“這個……容傾一千年前的確是對你那麼一丟丟的誤會,可你畢竟是他愛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遊行悄無聲息出現在沈曜身後,不知怎麼的,沈曜眼睛盯著遊行,明明看著他還在這裡,卻驟感脖子一涼,遊行拿著匕首擺在他頸子後,陰森森地說:“好好的?這孫子我都要把他扔廁所了,他又給我纏上來,還跟我鬥,天天逼問我喜不喜歡我,跟個神經病似的……”
刀鋒就抵著沈曜的動脈,泛著冷冷非常寒涼的光,沈曜咽了咽口水,心中悲慟,罵道:“容傾那個狗男人欠你的情債不關我的事啊?!你怎麼不告訴他你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呢,你十一年前又搞一波,說真的,阿傾都要被你玩廢了,好端端一個人,我看著都心疼。”
遊行刀子橫過去,一線血痕直接出現在沈曜脖子上:“心疼?他心疼我就是把我關起來,當怪物?厭倦我不相信我?折磨他又如何?我恨能不他死,他騙我,我讓他心疼下又怎麼了?”
“得虧我發現他確實喜歡我,願意為了我做任何事,”遊行厲聲:“吸血鬼的君主?我都忘了,這人說我不配喜歡他,我是他愛人……他卻不相信我……”
沈曜打斷他,吸口氣,傷口自動愈合:“你是人,成了那吸血鬼的奴隸,每日靠著人血過活你會開心嗎?鏡世界內憂外患,你為阿傾做的,你以為他不知道?”
遊行扔了匕首,道:“所以不想談情了,談情傷感情……”
沈曜辦公室的門是一瞬被撞開的,容傾倚著門框,他抱著胳膊,臉上沒有一絲絲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高興的,容傾道:“那京都的吸血鬼始祖先生,我想采訪一下,你去到一千年前跟我談情說愛,讓我喜歡你,愛上你,你今天跟我說不談情?”
容傾片刻行至遊行身後,沈曜覺得他媽的兩個人打起來會搞死人,他慌張退場,沒想到卻碰到了顧鳶,他怒從火起,十幾張點火的符篆洶湧而來,他罵道:“怎麼是你這孫子?!”
顧鳶霎時出手,他手中捏著長刀,名為亡月。
他剛跟容傾打了一架,這會兒灰頭土臉,刀鞘扔掉一邊,他看著容傾氣極反笑地掰住遊行的下巴,滿是羞憤地問道:“你玩我?!”
遊行吃痛,十年間知道所有一切還跟他玩過家家,搞什麼兄弟情深的戲碼,他驚雨刀格在容傾脖子上,罵道:“玩你媽的歲月靜好!!氣死了!”
顧鳶劈了符篆,他這輩子都沒想到遊行還能跟容傾杠上,兩個人是屬於死活為了對方,搞了一大堆誤會不解釋,相愛相殺得厲害,果然如他所料,又吵起來了。
沈曜頭好痛,心好累,他一巴掌拍這死禍顧鳶的腦袋上,罵了句:“說,你到底跟遊行什麼關係……”
顧鳶頭痛,刀鞘甩沈曜臉子上:“什麼什麼關係?我跟遊行關係如何乾你何事了?”
沈曜臉上一道紅印,跟紅辣椒燙花似的,他眼瞧著遊行劈過來了?!
審判院辦公室警報聲響起,各路警察聞風而動,紛紛猜測是不是邪鬼入侵了,各個部門迅速武裝,咚咚咚地衝沈曜辦公室而來。
沈曜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頭,一臉鬱悶。
遊行右手抵刀,左手抵刃背攔在容傾的刀鋒麵前,周圍辦公桌往後倒,書頁紛飛,飄飄灑灑落在二人身前,容傾質問,他臉帶著無儘的羞憤,語氣不善:“你又騙我!你騙我一次兩次,還想騙我第三次?!”
他真的好氣,千年前親眼看著這人死在自己麵前也就算了,十一年前又看著他死在自己麵前,全部都是這人算計自己,容傾道:“你很高興是不是?!”
“從你嘴裡,有幾句真心話?!你跟顧鳶!到底是什麼關係?!”
容傾心中委屈爆發,氣憤質問,心想道這個人還是在乎自己的,又還是心軟了一點點,開心了一點點,這就證明他直覺是正確的。
他,喜歡他!
還特彆喜歡!
沒有錯!
就是喜歡!
容傾的眼神帶著蠻橫,有點不講理,遊行隻覺得這人好幼稚,不容易相與,而且這麼多年,愛情這種東西是最沒用的,談錢傷感情,最真心的親情也沒有。
他抵著刀,冷冷地睨向顧鳶,皮笑肉不笑道:“什麼關係?自然是我喊他……”
容傾瞪他,滿眼的凶狠霸道,充滿了一種不認輸,遊行嘴唇開合,容傾臉色驟變!
遊行一句話,逼瘋容傾。
他非常懂,特彆懂,極其懂。
容傾病嬌變態又極端的占有欲讓他很不適應,遊行覺得,自己不相信人間的任何感情,可……
遊行偏頭,容傾聽到他這麼說,回擊道:“果然跟顧鳶跟我說的一樣,是不是?!”
遊行好笑了,他看容傾,呆問:“顧鳶是不是說我心機陰險,那我跟你說吧,我叫他——”
“顧哥哥。”
話音剛落。
遊行手中力量立即散去,他側過身扶起沈曜,拍他身上的灰,神情悠閒。
沈曜問了句:“你還真會點火,你想氣死阿傾啊?”
遊行:“關我什麼事,我讓哥出手教訓一下混蛋怎麼了。”
顧鳶正在看戲,他抱著胳膊一臉氣定神閒,跟千年前一樣坐場觀望。
不消片刻,他眼神瞬間瞪大,他臉頰倏然出現一道血色傷口,顧鳶躲閃不及,咬牙問:“你能力何時變這麼強了?”
容傾朝他急奔,顧鳶隻能看見容傾手中的刀朝他橫劈而來!
隨即,遊行的聲音緩緩如雷墜,容傾一臉鬱色,他恨不能將顧鳶當即給殺了,遊行沉聲道:“哥,你彆殺他。”
顧鳶當即停手。
遊行又說:“我是說,容傾,你彆殺我這一個媽的親哥哥。”
顧鳶眼神帶了迷茫,容傾呆愣愣看著,驚雨刀不知何時破空而來,容傾直接避開,而驚雨刀就直接貫穿到顧鳶身後的牆上,顧鳶順勢而倒,他聽到鏜的一聲刀刃聲響。
顧鳶渾身癱軟,道:“為什麼?”
遊行道:“你當我不知道?我去到鏡世界是因為誰?我相信你去找你,你把我關進牢裡,罵我詆毀我時,你就該想到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