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強烈的愛恨(1 / 2)

虞洋來審判院上班的這一天,遊行跟容傾來得特彆早,七點,他們就去見張滿月了。

其實不是他們不願意見張滿月,而是張滿月徹底清醒後不願意去見他們。

京都市的十七號台風雨係統裡,遊行的爸爸媽媽曾經救過一個燒烤攤子被老板刁難的女孩,後來這個女孩有了自己的燒烤攤子,當了老板,有一個可愛的孩子跟愛她的丈夫,甚至在輿論對她的救命恩人群起而攻之時為遊行出氣伸冤,高調發表自己的言論而不被家中愛人刁難。

黃泉——華之都的另外一場台風雨。

張滿月回到了現實,被家暴的男友,路邊救下的可憐人寧簡實際上把她殺死了,張鳴跟寧簡聯手算計她,讓她流掉孩子。

要有多久才能忘記傷痛,至少遊行本人不會去問,不會去勸解這個人現在應該立即學會放下,假使連傷心多長的時間多被剝奪,一定要要求這個人馬上要丟掉難過,安慰自己要接受啦。

那才是身為人最殘忍的懲罰,連傷心都不被允許了,允許多久都被要求了,為什麼呢?

家人不理解,我不能多傷心一些時間嗎?

時間是最好療愈傷痛的藥,可一些周圍人的流言蜚語跟旁邊人的推波助瀾就是最歹毒的藥。

江涵秋最喜歡乾這種事情了,這個人有了新的生活,從過去的傷痛中走出,然後極儘筆法渲染這個人過去多難,這個還好,關鍵是一遍又一遍逼著經曆過痛苦的人反芻過去,撕開過去的傷疤。

張滿月不是沒被莫悠暗中安排接受過江涵秋的采訪。

那些話遊行現在聽了都想笑:“如果不是你跟你男朋友關係不好,不聽他的話,他為什麼要打你呢?”

“您現在作為一名家庭主婦在家中,其實也產生不了多少價值,對於找不到工作,您先生也幫過你許多,為什麼不選擇繼續乾下去呢?”

“身為一名新聞記者,我的任務是給事實真相,既然您報警了,為什麼又選擇撤訴呢?是不是您說的也有假話?”

張滿月被張鳴說過很多次,講什麼哎呀,就算是你現在出去找工作,又能掙到幾個錢啊?你的月薪連我的零頭都比不上,上什麼班。你擦口紅是真的不好看,擦掉擦掉。你離開我能找到哪個男人要你啊……

葉離跟遊行說,有時候殺人誅心莫過於此了。

張滿月願意主動跟他們說話,這跟葉離分不開乾係。

他很高興。

葉離也很高興,十七號台風雨中的生活給了不同的人不同的記憶,讓葉離認識了她與祁清涵不過如此。

張滿月終於笑了,她看向遊行,“很抱歉,我需要時間……我實在不想再經曆過去的事……”

遊行也笑得很溫柔,“你想要找到你的家人嗎?我知道你不是複製人,你有個爸爸叫江樹海,有個姐姐叫莫悠……當年你媽媽沒有把你送回江家,而是送給了實驗室替代一個死掉的複製嬰兒。”

張滿月搖頭:“我不想,我不相信什麼家人感情,他們對我沒有感情……”

遊行道:“我今天會把你父親單獨喊過來,你跟他說說話,他彆的方麵也許不行,但他很寵他的孩子的,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與容監察要去處理彆的事了。”

張滿月著急道:“什、什麼時候?謝謝您,也謝謝這位大監察官……我感覺日子很好,還學了好多東西,什麼手工啊,還有手鏈,這些東西不值錢,但我都是認真編的,我什麼都不會,我能不能去吃頓燒烤……我……我跟張鳴出去,他從來不讓我上桌。”

手鏈,項鏈,勾起了遊行久遠的回憶。

然而張滿月這麼久了,最大的心願就隻是先吃一頓燒烤?

葉離說:“不是不讓她吃,而是身體問題啦,雨光肽會損害她的心智,慢慢消解了人就恢複正常了。哥,你說是吧?”

容傾拍拍手,他笑著說:“可以,晚上你跟我們一起去吧……我請客,你要是想開店我可以幫你找學習的,但我不專業,或許能幫你問問,這方麵我是真不熟。”

遊行看他,告彆葉離跟張滿月後。

容傾的手壓在他肩膀上,笑道:“你的過去,我都知道。”

遊行挑眉,“我知道,但都這麼多年了,無異於大海撈針啊,我媽媽跟我爸爸……”他欲言又止,當年許無憂作為複製體蘇醒後,她沒有錢,就瞞著遊行把許含跟遊廖留給他的唯一手鏈還有他一歲生日時容懷書送的項鏈給當了……

容傾攬他的腰,他道:“你又知道我什麼?嗯?大騙子?幸好你還知道我想要什麼,否則啊……追你真的很難。”

遊行任他摟,也沒說什麼,當年他選擇自殺,覺得生無可戀之時,他仍然在口袋中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麵用工整的字跡寫著——“對不起,我愛你,容傾。”

遊行去到雪山……漫天大雪中,離開的容傾在那張字條後寫了句:“我也始終愛你。遊行。”不可謂不浪漫,也不可謂不心痛。

容傾拋開雪山中那具白骨,他翻開遊行黑衣的口袋,字跡從未褪色,思念亙古綿長。

“春天見,容傾,我想你,我很想很想你,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你。”

容傾被這句表白燙到,反正就摟著遊行的嘴親了一下重的。

他道:“還是長嘴好,不長嘴娶不到自己心愛的人……”

·

遊行盯了一眼虞洋,對方後退好幾步。

他知道,虞洋跟何雅彤關係目前進展,他就地撥通了一個電話,是打給肖悅的。

容傾默默凝視遊行,他故意靠遊行很近,壓在遊行的肩膀上,便道:“我這招怎麼樣?算不算耀武揚威,是那種勾引上司的漂亮小綠茶啊?”

綠茶這個梗是過不去了。

容傾跟遊行覺得很奇怪,就他三個人,為什麼虞洋不動啊。

遊行電話接通,肖悅就聽見遊行說:“哪裡來的綠茶,明明就是你容傾……”

但是肖悅還是很分得清楚場合的,她在經期吃雪糕。

一邊吃涼的一邊問:“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呢?”

“你終於緩過來了?那個你喜歡的人你終於得到手了?還是你終於忍耐不住舍得動手了?哎呀——遊行,我們高中畢業就認識了,你當初一打十戰鬥力就那麼強了,我當時就說你為什麼當時不跟容傾在一起,現在我算是懂了,就算是在一起,結局不是你想得那麼好。”

“肖悅,打你的人我找到了……男的女的,你要親自來麼?”

“謔,你不是早就知道麼,怎麼現在才告訴我?葉離妞也在麼?她不是心理學出身麼,妞兒真是厲害,大院長啊?她罩我?”

遊行笑得很甜:“嗯,我也可以罩你,從來一直都是,包括現在。”

肖悅笑:“我也懂!莫欺少年窮不適合你……那叫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還有句話叫做秋後問斬——我也很想看看那個莫悠是什麼貨色,她什麼貨色我就什麼臉色咯,當年我不過是跟宗之嘯談了場戀愛,就那樣被記恨……我不是你,傍後台,誰怕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又苦又痛,她何嘗不喜歡那個愛他的少年,隻是江素熙威脅她如果她不離開宗之嘯,那宗之嘯的父親宗天明就要被革職,整個華之都都沒有宗家的生存機會,小小人命如螻蟻,視如草芥啊!

當十七號台風雨內的遊妍死去時,她心中沒有一絲絲快感。

她聽遊行講過遊妍的故事,第一次如此,被莫悠害死,第二次還是。

後台高嘛!

肖悅踩著高跟鞋,這些年她沒做啥,學了跆拳道,而且還準備了一根撬棍。

肖悅終於給宗之嘯發了短信,“我們談談?”

十年還是七年?

肖悅永遠不會將宗之嘯母親上門威脅她精神病母親的事告訴她的愛人。

她們之間隔的不是相愛與否,而是雙方的家庭跟跟各自性格中無法調和的矛盾,宗之嘯不會是洗頭小弟白手起家,他丟不開家業,她也不能離開母親。

……

遊行看向虞洋,他覺得奇怪,為什麼還不動?

恰逢這時,莫悠嫋嫋走來了,虞洋尷尬地還是站在原地……

莫悠捂著鼻子說:“虞洋,你又尿身上了?你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啊,還是你被遊行給嚇尿了?這股味道真的太難聞了……”

虞洋跟莫悠關係過去不錯,特彆是肖悅的事情虞洋也有參與。

虞洋想,莫悠跟他不是好朋友麼,怎麼話說得這麼難聽?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啊?

莫悠一直被何雅彤壓著,她心中十分嫉妒,華之都女性之首是何雅彤,不是她。

莫悠掏出手機,塗著指甲油的手上下滑動,她誌得意滿道:“我要拍張照片,隔日華之都又有大新聞了,你媽媽肯定很高興,虞家最講體麵,你——我天啊,虞總二十三歲了,堂堂虞家副總裁居然會尿褲子,我還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啊……怎麼說呢,你們虞家也不過就這樣嘛?”

虞洋無地自容,遊行跟容傾走過來,遊行跟容傾各自脫下身上的外衣給虞洋,他們都知道,虞洋是最好麵子的,尿褲子這件事確實丟人。

但他們不是那麼沒有同理心的人,不會落井下石。

虞洋說不出一句話,尿褲子這件事是他心裡的傷,小時候父親死了留下的後遺症。

虞洋欲言又止,深深低下頭,然而,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遊行跟容傾不會對虞洋說任何安慰的話。

遊行道:“言必行,行必果……因果循環,總有報應。”

容傾道:“看我做什麼?我們是互相喜歡,遊行不是薄情男……如果沒有虞家,你也沒有今天。我懂得你不懂的,你不懂的,我還是懂。我從來不會將工作帶入私人情緒。”

虞洋隻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他嘴硬:“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莫悠道:“什麼故意?一朝地鼠上天,擺出這樣一幅氣勢給誰看啊?”

就過了幾秒,莫悠的手機忽然彆人搶過,一個狠厲的巴掌重重地抽在莫悠的臉上。

莫悠的臉頓時又青又腫,莫悠還沒來得及喊是誰,肖悅踩著高跟鞋,她先是左右打了莫悠一個巴掌,這會兒她抬起右手,用上她跆拳道黑·帶的力氣,一巴掌跟打死驢一樣狠狠地抽,狠狠地打。

然後她硬生生拽下莫悠耳朵上的耳環,直接扯掉,莫悠耳朵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