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是代號S計劃將要被抹殺,虞珖失蹤之後的事了……
遊行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曬太陽,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一切恍如隔世。
容傾遊行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適應重新上學的生活,不過他們天天選擇曠課,大抵是過去過得太辛苦了,心理負擔很重,所以他們還在適應。
也花了好些時間才……真正適應他們居然跟親爹親媽在一個學校上學的事實。
而且更嘔魂的是——居然還他媽的都念一個專業,一個班。
對此,遊行感到極度憤慨,因為他的爸爸的確是個流氓。
容傾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打地洞。
他們隻去過一次班裡,親爹容懷書就問他,“小公主,你這個模樣怎麼著都不算是能追到喜歡人的樣子啊?”
容傾從小跟爹挺疏離的,但他橫豎都懶得搭理彆人的調侃,便道:“關你屁事,我媽最大的心願就是沒碰上你這種男人。”
容懷書:“…………”
容傾看到他爹咬牙切齒,他一個人坐著座位,容懷書過來找他,他梗起脖子,就惡聲惡氣道:“你打啊,你打我啊?”
流氓氣,遊行那裡學來的,非常好。
容懷書氣得直接走了。
遊廖就更加不同了。
遊行睡在容傾大腿上,他道:“你說瀟灑跟風流就隻是兩個字的區彆,這蹲局子跟上西天也沒區彆哦……”
親爸爸跟親兒子間——能聯係的隻有親親老婆。
遊行做夢都沒想到,他媽最大的願望就是再彆碰上這樣的死男人,並且發誓再也不倒貼,結果哦……遊行道:“哥……爸爸跟我那個流氓爹是不是想讓我們幫忙追媳婦兒啊?”
容傾伸了個懶腰,他道:“關我屁事,死了就送焚化爐,酒席也不用請人,反正都是死……漂亮的死跟不化妝的死都沒區彆啊。”
容傾癱睡在椅子上,兩個人就這樣一起睡去了。
遊行閉上眼睛,他們挺享受這樣的時間的。
遊行閉眼道:“想當年我一劍殺了我那流氓爹……他想讓我喊他爸爸,隔壁就是火葬場,化成灰就撒土裡去。”
“嗯……你想乾什麼麼?”
“不想,累。”
兩個人的確是相依為命,沒再找朋友,沒再任何人任何事,就這樣隻是平凡而普通的人。
十九歲還是二十歲?
兩個人忘記了時間,朋友們還是會經常投遞物資,隻是遊行跟容傾更加不愛出門了。
他們分房睡,喜歡一個人待著……更多的時候容傾會拿起素描筆勾勾畫畫,遊行偶爾寫個編程,驚雨刀跟思年刀也沒有再在他們身邊……
空氣安靜……就算是一天不說話也沒關係。
也不再有綿密抵死纏綿的吻,他們就這樣處在一個空間 ,回到了自己獨處的時候。
這樣與他們而言更舒服,哪怕一天都不說話,也能過去,上上網,但……有時感覺精神仍然很緊繃,放鬆不下來,久了就是一個勁刷網絡微博。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社交最消耗能量。
當然,他們會一起出去曬太陽,偶爾嘴唇相碰,碰到彼此嘴上的死皮,他們才意識到,冬天到了。
他們是真的不講究,沒力氣做事,搞衛生請阿姨,吃飯食堂……就算是很精心煮的湯也沒什麼食欲,冬天了,他們仍然習慣洗澡,每天洗澡……冷了就睡在一個被窩,遊行會緊緊纏住容傾的身體,容傾也是,他身體其實偏涼,但是兩個人待在一起仍然非常安謐,他不再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隻是安靜地待在一個房間內……
過了兩周,回到過去差不多是三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遊行容傾婉拒了所有朋友的邀請,他們意識到,其實還是可以去上學的……
遊行不想敲代碼,容傾也不想敲代碼。
是因為不想見到爹媽還是其他,總之,遊行心血來潮,決定去轉專業……實在不行,就退學,不想上,大概是老天真的垂憐,銀行卡上有起碼十年都不用擔心的存款,他跟容傾欲望本來就不高,所以,起碼能用二十年。
一起出門那一天,容傾替他圍好了圍巾,貼了很多片的暖寶寶。
遊行給容傾買了個粉紅色的保溫杯,還有個吸管……在選擇公主貼紙跟田園風貼紙間,他選擇了前者。容傾給遊行買了黑色的保溫杯……大概是覺得不夠醒目,他在那一大堆貼紙間挑挑揀揀,最後貼了個粉紅色的蝴蝶結。
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麼,也不怕彆人說——因為萬事隨心,唯有遵循本心才會活得快樂。
容傾接受自己內心其實有點小女孩,遊行接受內心愛躲避的個性。
有一說一,容傾是真的很好看,皮膚雪白,容顏精致,很像是洋娃娃,遊行忍不住看他一眼,覺得自己其實還沒有失去愛人的能力,情緒尚未完全麻木,仍然會dokidoki……他道:“今天去上早自習麼?”
遊行買了件新大衣,特意扯了第二個扣子給容傾,他任由遊行拉著他的手,就像當年新婚夜,遊行始終攥得很緊很緊,容傾的心倏忽沉了下,覺得心再次動了,他覺得自己也還沒完全麻木,那種很鮮活地被愛著的感覺依然有,他道:“好啊……你不要怕被記名字哦……我跟雅彤姐打好招呼了……”
“嗯,特權。”
“也是……”
學校的大階梯教室。
人群熙熙攘攘,遊行跟容傾找不到在一起的座位,就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起初是數人頭,後來太困,唯一很好的是……他們睡在一起還行,睡眠不錯。
無人認識他們,無人知曉他們。
遊行跟容傾各自安靜地睡去,他們在同一個空間內。
講台上學委開始點名,沒有念叨容傾跟遊行的名字。
起先是容傾旁邊的位置空了,後來容懷書坐到這裡,他其實不記得過去,但是父子情這種東西是天然的,他才二十歲,但是他強烈地感覺到他的孩子一點也不開心,一種情緒擊中他,抹殺力這種東西能夠感知過去……關於第二世的容傾受到冷落又再度墜崖,第一世屍體推進焚化爐屍骨無存,他與葉迦南不可調和的矛盾悉數浮現……似乎……容懷書不知道他的孩子為什麼會回到他們的年輕時代,但是……容懷書歎氣,父母輩造下的孽,終歸是報應到父母身上……不過……他此時想的是,如果葉迦南跟他不結婚了,那他可愛的孩子是不是就沒了?
“……?”
容傾猛地睜開眼睛,容懷書的手還放在容傾的脖子上,怎麼看怎麼像要殺死他,容傾瞪著他,卻懶得動手,更懶得說話。
隻是……容傾打開容懷書的手,好心勸導道:“你跟我媽今天訂婚,我勸你彆那麼高傲……不然……”
到底是父親了解兒子,容懷書忍不住調侃:“裝綠茶?你果然是我的親兒子……你怎麼知道我要用這招騙你媽?我不傻,兒子你不行啊,你的抹殺力自打心臟沒了後就沉睡,你現在才恢複……這麼不行的?我……”
啪!
容傾覺得像遊行那樣,不開心了一個巴掌甩過去,管你是男是女。
容懷書的臉再次被打歪,他心中那叫一個火大啊!他跟葉迦南可都是名門,這巴掌是怎麼扇得出手的?!
教子無方!
不止是這樣,容傾揚起手,愣生生將他爹的手腕掰到脫臼,他道:“還有,不是我不行,而是你不行,我沒你這樣的窩囊爹……你不配。”
容懷書氣急敗壞,“你!”
“你什麼你?現在知道自己錯了,我活了快二十五年自然比你強,我就沒按照容家的規矩生存過,你跟我講兒子不兒子?我告訴你,你是我孫子。”
“……”
容懷書忍著劇痛掰回手,爹其實還是比兒子強的……
另外一道力量注入容傾頸間,他覺得兒子問題很大,絕對不能找醫生,還是得找媽……
他想了下那個複製品跟葉滿,他決定今晚要絕對跟葉滿保持距離,而且,要把兒子帶回去見親媽葉迦南……
至於是追老婆怕追不到,有私心要讓兒子打幫手還是真怕兒子出什麼問題那就不得為人知了。
或許都有,還有就是,親兒子生得比他還漂亮,要是這個洋娃娃沒了,那簡直暴殄天物,以前怎麼沒發現葉迦南長這麼好看啊?
媽的,校花就是校花,脾氣……也夠勁。
生的崽容貌簡直萬裡挑一。
嘖嘖,不裝娶不到老婆……一定要示弱,賣慘……
兒子親身實踐過,肯定……
容懷書決定高貴冷豔派跟裝慘都試下。
容懷書直接扛起容傾去見葉迦南了。
這是他們的孩子……
遠遠看去,容懷書就像賣人頭的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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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廖其實也來了,身為老父親他不可能感覺不到遊行身體內強大的力量,因為他曾經是被隕石砸過的人,遊廖對遊行的臉戳一下,又再戳一下,他覺得兒子雖然長得又瘦又高,但是這張臉就是挑著自己跟許含的優點長的,遊廖開心地探著孩子過去的記憶,期待探出點什麼時,結果發現,第一世,遊行六歲,自己就死了,而且是老婆先死的。
他臉一抽,又去探,然後又發現自己兒子被敲斷骨頭死在山崖,第二世,兒子長在了富貴人家,他臉又一抽,他作為爹風流無數,兩個星期換一個女朋友,臭小子居然七年隻喜歡一個人?然後又是看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畫麵,遊廖覺得兒子唯一得到自己真傳的就是那強吻技術,然後又看到好像是複製品的自己被遊行一劍穿心……
兒子跟戀人又跳崖了,自己原來很短命???
遊廖覺得兒子好壓抑啊,就在這時——啪啪啪!
遊行左右開弓,扇了三個巴掌,異能暴起,遊行直接掐緊了遊廖的脖子,他道:“鰥夫!你偷探我的記憶做什麼?你這種種馬,死渣男,給我去死!”
遊行異能突破進化,到底在什麼程度不得為人知,但遊廖覺得自己要被掐死了。
喀喀喀——他臉爆紅,正欲辯解,他又看到遊行那張臉瞪起來的模樣怎麼跟前幾天強吻許含的模樣那麼像……
遊行目光像是看見了一股狎意,這孫子肯定對親媽乾了什麼畜生事兒,遊行以手做刀,狠狠地往遊廖臉上劃去,惡狠狠道:“你要是還敢對我媽做什麼事,我把你給廢了!”
遊廖異能也很強,死渣男種馬聽得他心中冒火,兒子手還是不敢亂崴到,其實剝開就一秒,一秒啊,遊廖感覺自己的臉很痛,小子往他臉上畫了個棺材……
臉自動愈合的速度比什麼都快……
遊行手被捏到,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眼淚啪嗒啪嗒掉的速度比流星還快,遊廖這輩子都沒見過人哭,頂多是調侃。
遊廖嘬嘬嘬了幾聲,“多大了還哭。”
跟喚狗似的,遊行蹲在地上,他抱住膝蓋,抽搭了一聲:“哥哥……有人,有人打我。”
容傾回到了……另外一個琅館。
他被敲暈,親爹給他扛回來放到沙發上,他心跟遊行有些感應,然後——十五樓,容懷書眼睜睜看著兒子從十五樓一躍而下……他舉起自己的手,兒子抹殺力進化了?
回到教室不過是五六分鐘,容傾趕到遊行身邊,卻隻見許無憂……不……應該是許含一個拖把打在遊廖的脖子上,她罵道:“你媽逼的,又在欺負人是不是?你真是大渣男啊,連你弟弟也這麼欺負……”
遊廖委屈無比,“那是我跟你兒子!”
許含穿著百褶裙,身形修長無比,性子也是潑辣十足。
“兒子,我跟你能生這麼漂亮的兒子?那也是我的基因好你這種風流薄情男,你最好、儘早、給我、滾出去——我告訴你!”
遊廖挨了許含遊行一頓暴打,這會兒遊行委委屈屈躲在角落裡被容傾攥緊手,遊行忽然朝他笑了下,遊廖道:“他、他裝的!”
容傾直接一盆水潑過去,是早上洗垃圾桶的,他道:“你才是狗,狗男人……你這條野狗,打狗看主人,你沒人要!”
遊廖徹底吃癟,心中怎麼著都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覺。
容懷書跟過來了,容傾那一連串的臟話讓他一度適應無能。
容傾道:“看什麼看,你管得著麼?死渣男……你活該沒人要。”
容懷書倒吸一口涼氣,容傾又罵,“你還看我做什麼?我是你兒子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