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斷被喚醒,又不斷被它們的影子所蒙蔽。”
係統見縫插針幽幽地道:
“……說不定,有什麼蝴蝶效應?他說的台詞其實很符合他原軌跡下應有的精神狀態。”
汪澤月不動聲色地注視身側的青年。
麵色健康,表情正常。
怎麼看都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他又問:
“金越獎是國內含金量最大的獎,在國際上也有一流的影響力。你以後的資源還會再提升,有沒有考慮過之後的相應規劃?”
譚軼微不可察地一滯。
“綜藝這邊照常,《風景的味道》這一季已經接近尾聲,後天下午就是倒數第二期。不過……”
說到這,他有些猶豫。
總覺得很多東西,哪怕自己隻說了一小部分,汪澤月也能順藤摸瓜,最後輕易將自己看穿。
“……拍完這一季,我想先退出這檔節目。”
“為什麼要放棄這個有有錢又有閒的工作?”
係統本來隻是例行公事地建議汪澤月探索一下,沒想到越往下問,卻問出了些奇怪的苗頭。
“怎麼說。”
汪澤月的語氣漫不經心,似乎隻是在和他聊天,並未因此展現出任何或惋惜或惱怒的情緒。
“……”
怎麼說。
說想早點有資格坐在他身邊?說想和他換一種關係的名稱?
聽起來就很癡心妄想。
“因為,想早點拿到最佳男主。”
汪澤月一頓,若有所思。
“居然隻是因為這個……”
係統仍然不敢置信,它向汪澤月求證:
“我記得譚軼自己親口說過‘想稍微沉澱一下’吧?這事好像也不到半年?”
“嗯。”
汪澤月頷首。
是對係統的回應,同時也表示了對麵前人這個說法的接受。
他見譚軼還有些發愣地看著自己,便又了補一句。
“我很期待那一天。”
“?”
係統懵了,它感覺自己好像又跟汪澤月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應該繼續追問下去的嗎?
怎麼就開始懷柔了?
“……您不覺得我太心急麼?幾個月前還說想多沉澱沉澱自己。”
大概是沒料到汪澤月的反應,譚軼看上去有些茫然。
……記得汪澤月當時還說自己“心態不錯”。
汪澤月失笑。
車窗外的景色被平穩而迅速地一一略過,這場對話的從始至終,汪澤月都將譚軼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
他好像猜到譚軼在想什麼了。
他輕笑道:
“一方麵,我的確認為生命不能缺乏‘沉澱’的狀態。
“但另一方麵,你本身早就有得到它的資本。”
譚軼的視線被他完全吸引,他幾乎是以一種遊離在軀殼之外的狀態聽到汪澤月的話——
“二者並不矛盾。”
本就鼓噪的心跳瞬間更加不受控製,難得進入休眠的火山被再次喚醒,情緒熾熱而滿溢,幾乎將心口灼傷。
快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宿主,我又感受到那種情緒波動了……”
“噓。
“安靜點……”
汪澤月難得在這種時候回複了係統。
他往常懶得搭理係統的噪音,這一刻卻覺得氣氛就應該安靜些。
他看向譚軼——
“想回去麼?”
是汪澤月的聲音將他從那種遊離狀態拉回現實。
譚軼瞥了眼窗外,車子正駛入一個彆墅區,速度還在逐漸減慢。
應該是要到汪澤月住的地方了。
他看向汪澤月。
那人手肘正擱在一側的車門上,也眼帶笑意地看著他。
小區的路燈光芒散亂,恰巧有那麼幾縷灑在汪澤月側臉上,點點亮光隨著一旁的樹影搖動而不斷明滅。
直到這時候,那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才在譚軼大腦裡過了一遍。
他猛地回神,又在下一刻再次宕機。
所以,汪澤月的意思是……
他可以留在這裡?
***
一開始讓譚軼上車的時候,汪澤月還沒想帶人回來。
但現在既然帶了,總不可能純休息。
他獨居的彆墅麵積很大,采用的是開放式廚房。
當初他選了款最簡單最常規的中島台,就是直接采用一體平齊的設計,非常寬敞平整。
非常適合……
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