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修】 唯一的見證人在睡覺……(2 / 2)

周子舒深吸一口氣,打開鎖,推開了大門。

“吱~”門開了。

畢竟已經很長時間沒人打理了,院子裡荒草叢生,一片荒涼,門簾也是東一塊西一塊。周子舒心裡很不是滋味。

“師父,弟子回來了。”周子舒喃喃道。

可是一切已經物是人非了。

“以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院子太久沒人住......收拾收拾就好了。”周子舒自言自語。

溫客行連忙道:“對,收拾收拾就好了,阿絮,有我們呢。”說著一把攬過張成嶺的肩膀,小聲道,“收你這蠢徒弟有什麼用,說話。”

“啊.....師父,沒事的,有什麼事弟子服其勞,我和師叔會收拾好的!”張成嶺後知後覺的醒悟。

溫客行敲了敲某徒弟的頭,慕容洛微微笑起來。

周子舒給他們詳細介紹了院子裡一石一木的講究以及各處的機關,緊接著,周子舒又帶他們來到議事大廳,房間裡陳設依舊,牆角卻布滿了蜘蛛網。周子舒仿佛看到秦懷章帶著大家圍爐談天說地。

“每逢過節,大夥都會聚在一起,圍著爐子,談天說地,師娘喜歡做韭菜餡的餃子。”

“冬天下雪的時候,師父會喊我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在四季山莊的生活一幕幕湧上心頭,恍如昨日,一點一滴都那麼清楚。

“師父......”周子舒輕喚一聲,耳邊似又響起秦懷章的聲音。

在一個房間裡,有一卷破舊的圖畫,溫客行和張成嶺上前將其拿起,一邊一個將它慢慢展開。

“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儘知,”周子舒忍不住紅了眼眶,少年的親人相伴與眼前的物是人非交織在一起,心裡可謂是百感交集,“而我,卻將八十名弟子葬送了,九九歸一,多麼可笑啊。”

慕容洛見此輕聲說起了彆的,溫客行和張成嶺也不敢多問。

曹蔚寧帶著顧湘一路趕往清風劍派,半路上,顧湘和曹蔚寧賭氣,徑直跑到前麵。

突然,她看到祝耀之被穆思遠趕出來,他一口咬定高崇和鬼穀勾結危害江湖。祝耀之極力提高崇辯解,穆思遠根本不聽,還口口聲聲稱溫客行就是鬼穀穀主,趙敬發了十大惡鬼的圖片給江湖各門派,人人得而誅之。但祝耀之根本不信溫客行是鬼穀穀主。

穆思遠逼祝耀之罵高崇,祝耀之堅決不乾,穆思遠就對他大打出手,沈慎及時趕來製止。

顧湘見狀趕忙悄悄回去和曹蔚寧彙合,她擔心曹蔚寧的師叔不肯接納她,曹蔚寧發誓帶她私奔,承諾一輩子和她在一起。顧湘明知紙裡包不住火,可還是被曹蔚寧的誠心打動。

晚上。

由於來不及打掃,四人先清理了一間通鋪的屋子,各自鋪上被子,勉強將就一夜。但是睡了沒多久,溫客行就做噩夢了。

小時候他親眼目睹父母被鬼穀穀主殺死,他以死相拚,後來入穀,羅浮夢把他拉到一邊,遺憾沒有救下他的父母,答應會全力以赴保護他的安全。羅浮夢讓他喝下孟婆湯,忘記所有的痛苦。

“!”溫客行被噩夢驚醒,猛的坐起來。

“......阿行。”懷裡的小狐狸掉出了被子,也醒了。

“師弟!”還沒等溫客行說話,一旁周子舒又夢囈了。溫客行和慕容洛轉頭看去,見周子舒渾身發抖,輕聲喚著什麼。

慕容洛知道他八成是內傷發作,趕忙讓溫客行先為他療傷。

周子舒終於清醒過來,慕容洛遞過去藥丸,看著他吃下藥,又試了脈,確定無事後才放下心來。

周子舒感到極其內疚,低頭不語。半晌,忽而覺得唇邊有東西拂過,原來是慕容洛拿出一方白帕,伸手替周子舒擦去了唇邊的血。

“這老怪物怎麼回事,到現在也沒有回信,莫不是個千年王八萬年龜不成?”溫客行有點小急躁。

周子舒笑了:“人家葉前輩好心幫咱,你卻在背後罵他,真是......”不要臉。

又沉默了一會,溫客行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阿絮,你剛才在夢裡叫師弟來著......”

“阿行......”慕容洛想阻止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溫客行料想是失言,又道:“你若不願說也沒什麼。”

沉默了。此刻,青崖山詭秘的主人和天窗莫測的前首領以及南海觀音殿神秘的鯪王,在這個房子裡默然相對,唯一的見證人還居然在一旁睡得昏天黑地。

良久,周子舒才輕笑起來:“沒什麼不能說的。”

此話一出,慕容洛就意識到,周子舒似乎已經釋然了。

周子舒說罷,他站起來,走到窗前,望著一輪圓月,將許多年前的恩怨從頭講起:“他們說,我是這天底下最清醒薄情之人。”

那時,他還是天窗首領。【你也可以認為是“窗花”^_^】

周子舒曾奉晉王之命殺節度使蔣大人。但蔣大人對他們有恩,他的女兒是師弟秦九霄的未婚妻,羅浩寧和秦九霄都求周子舒對蔣大人網開一麵,偷偷放他回西北老家,周子舒假裝答應了他們,還讓他們喝壯行酒,但那其實是醉生夢死酒。

秦九霄昏睡了五天五夜,醒來沒有見到周子舒,誤以為他被圍困,就去解救,結果斷送了性命。

蔣小姐將秦九霄的靈柩護送回天窗,結果周子舒竟給了她一杯鴆酒。

周子舒道晉王是他的表哥,他清楚地記得當年晉王的一句話,他就帶著所有兄弟下山組建了天窗,結果害他們一個個送了命。

“師兄,都是過去的事了,再怎麼後悔,也還是先想想以後的事吧。”慕容洛隻好這麼說。

“小容,對不起。”周子舒輕聲道。

“彆這麼說,師兄不曾對不起我。”

“小容,倘若我沒有......”周子舒不說話了。

“都過去了,眼下,還是先養好身體為重。”溫客行輕聲勸慰。

“嗯,”周子舒釋然一笑,“那,小容還要好好對我啊。”

“師兄,”慕容洛驟然抱住了他,“師兄,我們是一家人,你和阿行,都是最重要的人。”

周子舒低低的笑了,眉眼彎彎,竟是極其溫柔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