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不嫁嗎?你就不能為了我勇敢一次嗎?”
“你曾說過的,‘芳心不變,唯君一人。’那些過往都不作數了嗎?”
“騙子!你食言了……”
可江漓始終咬著唇,垂眸一言不發。
南宮玄晝越說越恨,狠狠咬住她的脖頸。平日裡矜貴無雙的一張冷臉上,露出猙獰之色,仿佛一頭茹毛飲血的怪物,直直的闖入。花枝亂顫,落紅一片。她咬破了唇,可還是沒忍住。鶯啼聲聲,溪水潺潺。
笠日清晨,江漓從一張陌生的床上醒來,雖未來過此處,屋內布置陳設卻讓她感到十分熟悉。煙粉色床幔上繡著高雅的玉蘭,三足高腳香爐裡熏的也是玉蘭香,十分清淡宜人。一切,都是依她的喜好布置的。
她正納悶著,難道是他提前備下的?他怎麼時而溫柔細致,時而狠厲粗糙,真搞不懂。
這時,南宮玄晝走了過來。不同於往日的冷厲肅殺的一襲黑衣,今日,他卻反常的穿了一件暗紋淺色長袍,衣帶鬆鬆的係著,沒有束發,一副稀鬆平常的模樣。
他躊躇再三,才開口問道:“他……他從沒碰過你?”
“沒有……我嫁給他,隻是權宜之計,為了撇清江家,保全我自己的性命。”
所以,她是迫嫁的。那是不是說明,她的心裡沒有顧言!她是被迫的,她沒有不守承諾!南宮玄晝臉上顯露一絲喜色,卻又生出一分擔憂,有人要害她,甚至願意花心思對江家這麼一個小門戶下手,是誰?
他忙追問道:“你昨天說的你要有命同意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有人威脅你?”
“你是皇家貴胄,天之驕子。名門貴女都爭破了頭,想要嫁給你,好為家族鞏固勢力。而像我這樣身份卑微無力自保的人靠近你,隻會被人嫉妒,招來災禍……”
她說著,一滴淚緩緩落下,南宮玄晝伸出手想要為她擦去淚水,她微微躲閃,淚珠滴落在他手背上,燙的他心頭一顫。
“阿漓,我……”
江漓啞著聲音,道:“若我安分守己,離你這樣的貴人遠遠的,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她低垂著頭,不屬於她的,哪怕緊緊握在手裡,也無法護住。她眼眸一定,暗暗下決心,她要改變現狀,人一定要有自保的能力,最起碼,要有能力護住自己手中的東西不被人奪了去。
“還疼嗎?”,他看著她脖子上的斑斑紅痕,昨日隻顧報複她狠戾了些,絲毫不顧及,折騰到天微微亮。他又心疼的輕撫著江漓滿是淤青的手腕,溫柔的判若兩人。
昨天那麼狠戾,像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一樣,今天卻又如此這般。
南宮玄晝這個人這麼的喜怒無常,又瑕疵必報特彆記仇,她得罪了他這麼多次,現在又被出賣。兩頭受難,怕是會死得很慘。越想越怕,她一邊哆嗦一邊彆過臉不看他,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南宮玄晝隻以為她還在生他的氣,卻不知她是被嚇的。他才不知,他那名門貴女眼裡舉世無雙的俊朗麵容,在她眼裡卻猶如青麵獠牙的妖獸。
宸王府的侍女過來服侍江漓洗漱,可她死活不願意鬆開被子,非要叫侍女都退下她才肯。她身上滿是青紫的淤痕和牙印,一看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她還要臉,也要命,還不想被浸豬籠。
氤氳的水汽升騰,緩解了身體的乏痛,她眯著眼睛,昏昏欲睡。他骨節分明的手撩起水花,江漓驚醒,他什麼時候來的,他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提前給你準備,喜歡嗎?”
螺鈿漆器托盤裡放著華貴的蜀錦製成的淡紫色衣裙,衣擺繡著清雅的白玉蘭,領口還鑲嵌著潔白無瑕的南珠。這些,他都依照她的身型提前備下,想著迎她過門後送過去給她挑選,隻可惜沒等到這一天。
她心下一陣暖意,卻推脫道:“太華貴了,會引人注目的。”
“一件衣服而已,你不用思慮過多。”
對呀,於他而言,再貴重的物件也不足為奇,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再難得的奇珍異寶都會有人搜羅來討好他,他自然不覺得稀奇。比起江漓打小就不受家裡待見,總是被忽視,有時連過冬的銀炭都不足。在他這樣好的人麵前,江漓難免自卑,覺得她配不上這麼華貴的衣服,當然也配不上更為尊貴的他。
回到顧府,顧言竟在水榭候著她。一來便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跡,他又低頭心不在焉的喝著茶。
才見了他江漓便麵露不悅,神情複雜。怨恨、惱怒、不甘,又夾雜著窺見他麵具之後的真麵目時的震驚。雖然她早察覺到他不如表麵上的那般良善,隻是沒料到他竟能無恥到這個地步。人心難測,還是低估了他的底線。她才一時對他放下防備,就被送出去了!
江漓氣不過,故意出言惡心他。陰陽怪氣道:“怎麼,你還要親眼看過才放心嗎?”她故意撫過脖頸上的朵朵紅梅,拉長聲音,嬌媚道:“昨夜王爺很滿意,天亮方才歇下。滿意了嗎?你可以走了吧!”
杏眼中生出怒火,峨眉擰成一團,江漓恨透了他,隻要他不嫌帽子綠,她又有什麼好顧慮的。譏諷他兩句,最好把他氣吐血,才算出了這口惡氣。
可他是個高段位的,這些話傷不到他。他語氣極為平淡,“夫人把這個喝了我便走……”
佩服!果然臉皮夠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