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睡醒了嗎?姑爺遣人過來送了珍寶齋的釵環首飾,還有玉汝妝的脂粉。這可都是京中最金貴的鋪子裡買來的。”
“珍寶齋我們平時路過都不敢進去逛的,這家的釵環賣的可貴了。”
“可不是嗎,小姐,你看姑爺對你多上心。姑爺都給你台階下了,小姐,你就服個軟,和他道個歉。”
這倆傻丫頭,你家小姐都被人給賣了,你們還在這兒幫人數錢呢……
先擊潰她的心性,消磨她的意識,讓她接受現實,自知無法反抗。再給些金銀珠寶安撫她,此舉就是為了告訴她,隻要順著顧言的意願,為他做事,該有的好處都有。如此一來,她就被訓練成了對他言聽計從的金絲雀。等她揮金如土的日子過慣了,由奢入儉難,就再也離不開顧言了。這時,哪怕沒有鳥籠關著,她也不會飛走。
用這樣的手段去對人進行精神控製,此法屢試不爽。顧言已成功過很多次了,他收服了無數無依無靠的苦命女子,成為他的棋子,為他賣命。
可江漓與那些人不同,她雖打小就看人臉色隱忍著過活,卻心智堅毅,不會輕易妥協,她才不會被這些俗物收買。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是吧,可惜了,她不吃這一套。江漓衝下床去把這些金貴的玩意兒給砸了,釵環滿地,珠落玉碎。畫著美人圖的小巧瓷罐碎成一片片,裡麵裝的細白脂粉彌漫開來,頓時滿屋子白煙。
“不用收拾都出去!”
她屏退左右,光著腳踩在地上,空蕩蕩的房間裡靜的可怕。一種蒼白無力的感覺襲來,她再也控製不住情緒,癱坐在地,狼狽大哭。她不想受製於人,可她鬥不過他的。可她舉目無依,又有誰會護著她……
細細思索許久,江漓決心要為自己謀條出路,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糟。她要自救,她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不仰仗夫家,也能坦坦蕩蕩存於世間的資本。
“怎麼都砸了?”
一位長身玉立的男子走了過來,周圍雲霧繚繞,迷煙陣陣,仿佛仙人臨世。
白霧彌漫遮擋住了江漓的視線,她沒有看清來人是誰。怒聲道:“不是說了讓你滾嗎?”
“讓誰滾?”他可是堂堂宸王殿下,可從未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你怎麼來了。”江漓看清來人是他,擦了一把眼淚。
矜貴無雙的九皇子大言不慚的說道:“我輕功了得,想來就來。”
原來是翻牆……
“噢。”
南宮玄晝看著這滿地碎瓷斷玉,看來是吵架了,還把她氣的不輕。這樣才好,他還擔心江漓和顧言朝夕相處,漸生情愫呢!砸的好,砸的好!
“地上涼,我抱你起來。”
江漓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他的懷抱分外溫暖。就像漂泊不定的浮萍有了屬於她的港灣一般,十分安心。這一刻,她好想有個人可以依靠。哪怕無名無份,哪怕見不得人。
見她穿著寢衣,臉上掛著淚痕,發絲淩亂。不禁讓他想起了昨日的溫存。昨日,她也如此這般,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
南宮玄晝幫江漓擦去淚珠,平日裡持槍拿劍的手拿起玉梳溫柔的為她順發。再拿出帕子幫她擦去腳上沾的脂粉。她發著呆,像個斷了線的提線木偶一樣任由他擺布。
深陷泥潭,江漓再怎麼掙紮也沒有用,她真的好累。可眼前這個人,真的值得托付嗎?雖然他們曾經在海棠樹下互訴真情,可那也隻是曾經。如今她也不知他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是嫉恨,是占有欲,是失去了的追悔莫及,亦或是什麼。她已經賭錯了一次,不敢再賭一次。
南宮玄晝攬她入懷,見她心事重重,試探著問道:“在生我的氣?”
“嗯……”她點了點頭。顧言不是個好東西,南宮玄晝和他做交易,自然也不是個好東西。
“那我走了?”他起身準備離去。
“彆走……”江漓抓住他的衣袖,她太累了,想要有個肩膀可以依靠著,哪怕隻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