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隻在短信上停留了一瞬,隨後便轉移到洛西俊美的麵容上,曾經他也對雄蟲抱有美好的期待,現實卻無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想到這裡,尤裡圖斯神情古怪的笑了笑,嘴角彎成詭異的弧度,他也很好奇,洛西會用怎樣殘忍的手段對待他?
皮鞭、軍刀,各種尖銳的武器,割開他的血肉……還是故意用藥物引誘他發情,然後把家裡的仆從叫過來圍觀他的醜態。
這些他都經曆過,早已習慣。
尤裡圖斯目光森然,心裡惡意滿滿的想,等滿足好奇心以後,他要用洛西對待他的方式獵殺這隻雄蟲。
洛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但他什麼都沒挑明,摸了摸那頭令他垂涎已久的白毛,隨後拉起尤裡圖斯的手。
“走,跟我回家。”
尤裡圖斯被他的動作弄的一僵。
洛西卻有些回味無窮,這隻軍雌的銀發異常柔軟,和冷硬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觸感又如同上好絲綢,還帶著淡淡薔薇香氣。
隻可惜他們現在還不熟,再摸就不禮貌了,洛西遺憾的收回手,轉頭看向南斯和維克。
“勞煩你們轉告道林和希伯來,從今天起,我自願斷絕和阿爾弗雷德家族家的血緣關係,也請你們以後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好大的口氣。
南斯努力壓製嘴角的竊喜,假惺惺歎息道:“我會轉告給雄父和大哥,雖然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兄弟了,但我還是祝你新婚快樂。”
他說的有多好聽。
心裡就有多不屑。
垃圾星長大的低等雄蟲和廢物軍雌果然很般配呢,洛西還是一如既往的蠢而不自知,居然自斷退路,真是活該被他踩在腳底下。
之前他還擔心拖久了容易生變,沒想到平時慢吞吞的結婚登記處,今天工作效率居然出奇的高,看來就連蟲神都在幫他!
想到此處,南斯心情大好。
但事實上,他感謝錯蟲了。
半個小時之前,登記處的員工如往常一樣審核著結婚申請,由於常年和異獸爭鬥導致蟲口不足,所以現在的蟲帝鼓勵結婚生育。
換而言之,就是審核全麵方寬,隻要雙方均是未婚狀態,有合法身份,並且不是直係親屬的都給批準。
可忽然在這平凡的工作日裡,一份特彆的結婚申請映入他的眼前,特彆到讓他寧願相信是自己在做夢,也不願意相信協議上的內容真實存在。
他在這裡工作多年,經手的協議數不勝數,由於蟲族的法律在各方麵都偏向雄蟲,婚姻法也是如此,所以每隻雌蟲在結婚前,都會簽下這樣一份堪比奴隸條款的協議。
除非家族權勢滔天,或者祖墳冒煙遇到非常仁慈的閣下,才有機會說服雄蟲主動修改協議裡的內容。
但這個概率極小,法律從開始就規定雌蟲沒有修改的權利,雄蟲又大多都是群殘暴自私的家夥,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雌蟲被壓榨的連骨頭都不剩。
可是不結婚也不行。
首先,雄蟲對雌蟲天生就有種強大的吸引力,其次就是雌蟲雖然強大,但到了特定年齡就必須接受來自雄蟲的疏導,不然就會精神力暴動而亡。
這點在軍雌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
由於常年殺戮,一般軍雌的狂躁期會比普通雌蟲提前兩年左右,可偏偏軍雌又是最不受雄蟲喜歡的那種。
他們的骨子裡的高傲也不容許雄蟲隨意踐踏,所以許多軍雌寧願戰死,也不願意嫁給雄蟲苟活……
想到這裡,工作蟲心情忽然有些沉重,他知道思考這些無用,努力撇去腦海裡的雜念,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幾下。
很好,他沒有在做夢。
協議上的內容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隻雄蟲不僅不要雌蟲名下的任何財產,還承諾把自己婚後的一半收入分給雌蟲,並且所有條約都是公平的,細致到本應雌蟲全部承擔的家務事,都要輪流來做。
工作蟲一秒酸成檸檬,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祖墳冒青煙了,他合理懷疑這隻雌蟲是不是用兩輩子陽壽挑的雄主。
如果換成往常,他肯定卡個四五天再通過,讓這對新蟲著急去,但工作蟲忽然掃到了末尾申請蟲的名字。
尤裡圖斯。
心裡說不清是崇拜多些,還是敬畏多些,想到這位前元帥的下場,又多了幾分同情,工作蟲不敢再繼續耽擱下去,連忙點了通過。
這隻是個無關緊要小插曲。
洛西帶著尤裡圖斯離開以後,南斯自顧自的又高興了許久,這才注意到先前一直沉默的維克,不由好奇詢問。
“二哥,你有什麼心事麼?”
聞言,維克回過神來,腦海裡卻止不住回想起先前的情景,南斯用一種極其鄙薄的口吻說軍雌耐玩,仿佛在他眼裡雌蟲就是可供取樂的玩物。
這話真的是從他乖巧懂事的弟弟嘴裡說出來的麼?又或者,他所看到的南斯,一開始就是偽裝出來的。
還有,洛西不是貪慕虛榮麼?為什麼他會那麼堅定的斷絕關係,又為什麼會娶沒有任何價值的尤裡圖斯。
無數的疑問縈繞在他的心頭,卻又百思不得其解,這一刻,維克忽然覺得頭好癢,他好像要長腦子了!
眼見維克臉色越來越差,南斯眼底流露出淡淡的關心:“二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去請家庭醫生過來。”
在觸及南斯瞳孔的一瞬,維克又詭異的平靜了下來,他搖了搖頭:“沒生病,我隻是有些累了。”
南斯:“那二哥就先休息吧。”
維克點頭,轉身上樓,他以為不去想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不會憑空消失,待到時機成熟自會悄悄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