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坐擁一整座垃圾山。(1 / 2)

破爛的木板房裡隻有一張低矮木床,爛掉一截的床腳墊著塊牌位似的破木頭。

床上平躺著一個枯瘦少女,陳列館裡的乾屍都比她壯碩些。

外麵瓢潑大雨,屋裡淅淅瀝瀝小雨。

一滴雨落在少女臉上,少女疲憊睜眼,對著那發黴長毛還漏雨的房頂歎氣。

她叫秦悠,從小跟爺爺學修補舊物手藝的她今早正式接手家裡的修補小店,開張第一單是修補一副才挖出來的破木棺材,誰知那腐朽的棺材蓋憑空飛起正砸在她頭上,她再醒過來還以為自己暈倒摔進了棺材裡,現實卻是她穿越到了一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附身在這個大概已經死去的少女身上。

少女留下的記憶很有限,秦悠隻知道她跟她同名,今年剛滿十八,從小體弱多病沒上過學,父母親人均已辭世,留給她的全部遺產是一整座垃圾山以及這間建在垃圾山腳下的破木板房。

幾乎沒離開過垃圾山的她,腦海中對這世界的僅有印象,是妖魔鬼怪橫行。

秦悠沒能在記憶中搜索到妖魔鬼怪的具象,也許是這垃圾山過於臟亂貧瘠,除了苟延殘喘的少女再無旁人,鬼怪都不屑來鬨吧。

消化了自己穿越的事實,秦悠坐起身,一陣眩暈鋪天蓋地襲來,她又倒下了。

擁有豐富節食減肥經驗的秦悠知道,這是餓的。

餓死的痛苦與恐懼仍殘存在少女體內,秦悠不想再切身體驗一把。

她得活下去,她得吃飯。

木屋後麵有個塑料布搭成的棚子,裡麵堆滿了日用雜物,臟臟亂亂到處都是,沒比周圍的垃圾乾淨到哪去。

秦悠走一步喘半天挪到棚子裡,單薄的衣服濕透了,冷得她止不住顫抖。

她坐到地上,把擺在最顯眼位置的臟破木盆踢到外麵接雨水,翻出落滿灰塵的生鏽鐵鍋,再爬到堆在角落裡、留著修補房屋床鋪的木材垃圾前挑一些用來生火。

由於沒有力氣,秦悠隻挑拿得動的小塊,一入手,她就發現了不對。

這塊巴掌大的爛木頭上能摸到很明顯的紋路,她曾在爺爺修補的古式玉牌上摸到過類似的。

秦悠用手小心地摩挲木頭表麵,扒開附著在上麵的黴菌和臟汙,她辨認出這是一塊用來驅邪避凶的符牌。古時富貴人家往往會給少爺小姐配一塊這樣的玉質符牌隨身攜帶,尤其那些容易受驚丟魂的體弱幼童。

在妖魔鬼怪橫行的世界裡,這東西當個吉祥物也能賣些錢吧?

賣相是差了點,可她能修補呀。

掌握了陌生世界的生財之道,秦悠懷揣激動的心,用那雙餓得直哆嗦的手繼續扒拉其他木頭。

有些木料她很熟,跟把她拍到這個世界的那塊大差不差;有些是撿回來的木柴,粗壯些的上麵生出一看就很要命的蘑菇;有些一看形狀就知道是牌位,上麵的字跡模糊到無法辨認;最上麵有一段鬆木,長出好大一叢鬆菇。

秦悠眼前一亮,她小時候常跟爺爺進山采蘑菇,知道這種鬆菇是可以食用。

食物就在眼前,秦悠感覺虛脫的身軀瞬間充滿了力量。

刷鍋,生火,燒水,一半水給自己洗漱,一半用來煮蘑菇湯。

破碗舀起的蘑菇湯下肚,秦悠抑製住繼續吃喝的衝動,現在這副身軀可經不起暴飲暴食的折騰,喝一點就可以了。

她不想回到那個又冷又漏雨的木屋裡,索性靠著乾燥的舊物研究手裡的破碗。

很普通的陶瓷質地,上麵有兩個很大的缺口,如果破掉的部分還在,她倒是能修複成完整的碗,可她就隻有這樣一個不完整的碗,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的手再巧也隻能將就著用。

好在碗很大,質地也不錯,打磨一下能雕刻成兩個陶質符牌,肯定比爛木頭那塊值錢些。

說乾就乾,有了點力氣的秦悠好一通翻找,家裡的維修工具很齊全,都是這些年修這裡修那裡攢下的。

打磨瓷碗需要力氣,更需要握刻刀的手要穩。

秦悠的手抬高一點就抖,隻好先修理那塊木牌。本就潮濕的木牌放進水盆裡洗刷乾淨,將乾未乾時刷一層隔氧防護漆,再掛在陰涼通風處晾乾就可以了。

可家裡沒有防護漆。

秦悠隻好退而求其次,去那堆整理出來的金屬垃圾裡扣點半乾的機油抹在上麵,黑乎乎的機油剛好能蓋住木牌斑駁的腐朽痕跡,顯得神秘貴氣多了。

就是一摸一手黑有點難辦。

要不賣便宜點好了。

昏昏欲睡的秦悠這樣想著,抱著木牌歪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半睡半暈過去。

轉天是個大晴天。

秦悠又喝一頓蘑菇湯,終於可以恢複短暫的直立行走了。

拖著棺材板改裝的小木桌去到離垃圾山十幾米外的空地上擺攤,木頭符牌是她今天唯一的商品。不能閒著,她又找出幾塊更糟爛的木頭塊,看能不能再翻新出幾樣賣得出手的。

秦悠並不擔心木牌滯銷,她粗略瞄了眼她家祖傳垃圾山,各式各樣的破爛應有儘有,光是堆在棚子裡的金屬賣一賣也夠她填飽肚子。隻是家裡沒車她沒力氣,更不曉得銷路在哪裡,她隻能先從自家門前這一畝三分地入手,等身體好些,她再考慮遠途買賣。

然而現實遠比計劃殘酷,一整天下來彆說人影,秦悠連蒼蠅都沒瞧見一隻。

就在她準備回家煮蘑菇湯之際,一輛小卡車顛簸著行駛過來,正停在垃圾山前。

開車的是個四十上下的大叔,叼著根煙,瞧見秦悠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