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不受控製地怦怦狂跳,秦悠有點扛不住這麼狂野的節奏,趴在地上好半天才長長舒一口氣。
貼在地上的耳朵能夠清晰捕捉河水流動的嘩嘩聲,應和著她漸漸恢複正常的心跳聲,形成一道莫名和諧的旋律。
就是聽久了會心慌。
探頭往這邊瞄的老牛看她撅屁股趴地上半天也不起來,溜溜達達走過來,叼著她的脖領子把她薅起來。
秦悠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那臉白的能與守河之神一較高下。
老牛瞅瞅被咬壞那褲子,心安理得回棚吃菜去了。
秦悠摸摸後頸:很好,衣服上也有一排牙印窟窿。
她反複對比衣服和褲子上的牙印,甚至自己在褲腿上模擬著咬兩口,終於確定褲子上的窟窿是人牙咬出來的。
那可是牛仔褲,人牙能咬動?
守河之神那張白臉比盆都大,他咬一口恐怕就不是多幾個窟窿那麼簡單了。
聯想李老師講那故事,她有理由相信守河之神剛剛是在救她。
要不是她先被大白臉嚇得坐倒,這會兒早被突然咬住褲腿的東西拽下去了。
不敢再在河邊逗留,秦悠抱起洗得差不多的衣服回家,那條褲子她打算明天帶去學校請李老師鑒定一二。
傍晚,王旗叔叔親自開車來接秦悠。
同車來的還有尤浩戈。
尤浩戈穿了件鬆鬆垮垮的褂子,頭發一看就沒梳理。
換上乾淨樸素衣褲的秦悠往他旁邊一站,都比他顯得正式點。
有熟人襯托,秦悠緊張的心情放鬆不少。
她衝尤浩戈感激一笑。
尤浩戈笑出八顆整齊燦爛大白牙。
秦悠又想起那條被咬出窟窿的褲子了。
王家的宴請很講排場,到場的除了王家,還有驅魔係和占卜係有份參與此事的老師們。
秦悠和尤浩戈是絕對的主角,王家百十號親朋好友輪番上前敬酒布菜。眼瞅秦悠眉頭越皺越緊、小臉越來越白,尤浩戈攬著舉杯要來共飲那位到旁邊那桌踩凳子劃拳去了。
秦悠僵直的脊背彎下來,筷子終於能撂下了。
穿過來這麼久,她還是頭一回對食物產生抵觸情緒,眼前這一大桌越吃越多的精致菜肴比守河之神那臉都可怕。
王旗端了杯飲料坐到她身旁,肉乎乎的臉比昨晚腫一圈。
“小秦姐姐,謝謝你救了我。”
話畢,飲料一飲而儘。
秦悠擺擺手:“不用謝我,我就是夜裡聽到炮響,好奇過去瞧瞧,碰巧而已。”
王旗又倒一杯飲料:“那我也要謝謝你。”
秦悠想了想:“真想謝我的話以後彆往犄角旮旯鑽了,實在想去先跟家裡說一聲,讓家裡知道去哪找你。”
王旗重重點頭,隨即歎了口氣:“其實我們說好去攀岩,半路被欣欣叫去山村探險的。”
他點開手機給秦悠看他們剛到村子時拍的照片。
個子高高那女孩就是欣欣。
秦悠覺得眼熟,可那晚黑燈瞎火她連交流最多的王旗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對照片上的其他人就沒有那份莫名的熟悉感。
秦悠摸摸下巴,在哪見過呢?
賓客來敬酒打斷了秦悠的思考,秦悠心不在焉端起杯子一口悶。
入口辛辣刺激,居然是白酒。
她看向桌子,那杯尤浩戈動過手腳的白開水好好在碗邊擺著,她端起來的說不上是誰放桌上的酒。
咽是不可能咽的,秦悠撒腿跑到廁所吐掉,然後在彆人以為她喝大了的關切問候中兩眼一翻,假裝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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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間隙,秦悠給李老師看那條褲子上的牙印。
李老師說:“死在河裡的人會變成水鬼,它們和吊死鬼一樣,抓到替身才能離開。大多水鬼根本沒機會接觸活人,隻能‘穿’新死鬼的肉身,或者乾脆頂個頭骨到處裝人,嗅到人氣兒就會本能拖活人下水,有手用手沒手用牙。”
秦悠恍然,又問漁網沉得拉不上來是什麼情況。
李老師思索片刻:“有些水鬼會故意往漁網裡鑽,能被打撈上岸就解脫了,上不了岸就把撒網的人拖下水當替身。”
秦悠手心直冒汗。
李老師拿來一根超粗麻繩:“要不你練練拔河?”
買了水桶卻沒力氣提滿桶水上岸的秦悠悲憤表示:這正是她最需要的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