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對薑簷,眸色深深,“薑公子,我說我累了 。”
薑簷的洞察力委實很強,但那又如何,他能如何?
謝姊衣轉身坐在床上,捋順被風雪吹毛的烏發,“我不愛聽故事,請回罷。”
她根本就不怕薑簷,就算他知道什麼說給彆人聽,也隻會當個故事而已。
謝姊衣一副無謂之態,倒是讓薑簷的性子上來了一些 ,他今日似乎跟謝姊衣耗上了,突然從窗邊起身邁步逼近謝姊衣。
“故事?那謝姑娘讓我去空間裡拿藥,也是故事?”
謝姊衣大驚!
他竟然知道空間的事情?
她麵上不顯山不露水,抬眸試探道:“你怎麼知道空間是我的藥鋪?”
薑簷見謝姊衣承認了,笑道:“原來謝姑娘不僅經營著酒樓,還有藥鋪。”
謝姊衣懸著的心略略放下,看來薑簷隻知道有空間的存在,卻並不知道空間是個什麼東西。
她似在玩笑般開口,“原來這天下的商鋪與藥鋪竟然歸薑公子管,事事都要讓薑公子知道才行。”
多管閒事!
謝姊衣覺得薑簷格外關注她,照此發展下去還得了 ?
薑簷自然捕捉到了謝姊衣眸底的不耐煩,他現下對她的心思越來越重,她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抗拒讓他很是不適。
或許從在薑府初遇,他就該讓她留下,留在他身邊。
薑簷揮袖坐在謝姊衣身邊,謝姊衣下意識便要拉開彼此的距離,薑簷聲色沉沉按住她的肩胛。
“坐下。”
謝姊衣煙雨一般的霧眉蹙起,漸漸耐不住性子,“說來我還未過笄禮,想必薑公子也不是喜歡壞人名譽的性子。”
薑簷端坐著,俯視她。
“你的名譽若被我壞了,我娶了你又何妨?”
謝姊衣簡直覺得自己耳朵壞了,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她與薑簷雖在幼時便認識,也經曆過許多事情,他於她有恩,她於他有義,但種種或是形勢使然,或是一時的道義之心,但絕不可能是如此這般。
薑簷垂眸,便是那日被敵將砍成那樣,也不見她如現下這般驚慌失措,他的感情,便如此的猶如洪水猛獸?
“謝姊衣,或許我們可以。”
在薑簷眼裡,謝姊衣的過往所為確實連一些男子都不及她,她與尋常養在深閨裡的女子不同,她如弦上月,有屬於自己的天地。
看似與人往來言笑晏晏,實則最是難以與她交心。
所以薑簷不指望她即刻接受這突來的感情,但她必須知曉。
事已至此,謝姊衣不再與他爭執。
薑簷這種人一貫自信,看著灑脫性子裡卻帶著一股執拗,此時想與他辯出個一畝三分地,實在是困難。
不如暫時回答他想聽的,先把這尊瘟神送走。
謝姊衣語氣不比方才那般,帶著哄人的意味,“容我考慮一下可以麼?”
薑簷聞言桎梏著謝姊衣的力道終於輕了一些,他看出謝姊衣心口不一。
但那又如何,除非謝姊衣在這個世界裡消失,否則她永遠都彆想逃避。
夜色深深,窗外飛雪颯颯。
薑簷鬆開謝姊衣,走向窗邊放下帳簾,阻擋外頭的寒氣。
他回眸,“歇息前會有侍女前來送藥,喝完藥再睡覺。”
說罷,薑簷終於從謝姊衣的帳篷裡離開,留下一臉生無可戀的謝姊衣。
謝姊衣摸摸被按得發疼的肩胛,報複似的將薑簷的外袍褪下,狠狠地扔在地上。
她能接受穿越,能克服困境將生意做好,能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接受親情,唯獨接受不了這個世界的愛情。
謝姊衣覺的作為任何一個從現世而來的女子,都不會發瘋去成親,畢竟這裡的夫妻製度擺在明麵上,成親之後要考慮的事情太多,她並不喜歡與一後院的女子們鬥智鬥勇,無聊且沒有意義。
如同薑簷說得一般,睡前果然有一個侍女進了謝姊衣的帳篷,並開口告知謝姊衣以後的衣食起居都由她來照顧。
軍營裡除了謝姊衣並沒有其他女子,這侍女約莫是薑簷帶她回到軍營後便著手去找的,真是有勞他了,特意找了一個監視她的人。
侍女表示要與謝姊衣住在一處,好方便照顧謝姊衣,謝姊衣並沒有拒絕,她若拒絕不用想又是一頓唇槍舌戰,與其浪費時間不如早睡早起身體好。
雪落無聲,碎雪下了一夜,銀裝素裹。
謝姊衣翌日一早起來的時候,薑簷正施施然朝她的帳篷這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