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餓,吃了幾口才看向陸不沉,燈光朦朧,陸不沉本來就喜怒不形於色,他看不出陸不沉的反應。
好像沒有反應。
李行曦嚼完牛排,開門見山了,“剛剛的歌,我寫給你的。”
陸不沉表麵沒有表情,拿著刀叉的手指,卻顫抖著收緊,小小的餐具,他心動得差點拿不住了。
李行曦為他寫歌,為他唱歌。
這是一個月前,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他不敢在李行曦麵前顯露,他的情緒,一旦展露了一分,他怕他就再控製不住,將剩下的九十九分,全掰開揉碎到李行曦麵前。
他不敢。
他怕會嚇走李行曦。
陸不沉極力克製著,“很好聽。”
“……”就這樣?李行曦很是挫敗,叉子用力戳著盤中的牛排。
他不服輸,再度開口,“我和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好了嗎?”
喜歡我,你願意嗎?
陸不沉不敢對視,他低頭,細細切著鱈魚,“好。”
李行曦反應了一會兒,好?這是答應了?
怎麼感覺……
很平淡?
李行曦眨眨眼,還想說,切好的鱈魚就推到他麵前。
“鱈魚很嫩。”陸不沉說。
李行曦就被帶走了注意力,不過本來也沒什麼,他和陸不沉本來就結婚了,喜歡是過,不喜歡也是過。
試著喜歡他,應該會比不喜歡好過一點點吧?
李行曦走神了。
他嚼著鱈魚,想到了他們的合同。簽訂的時候,他給了陸不沉找其他人的自由。
如今局勢變了,條款可以廢除吧?
還有……
都是成年人了,都有成年人該有的生理需求,如果彼此不討厭,在試著喜歡,他們是不是要進一步交流呢?
比如接吻,比如……上床?
李行曦對這方麵實在是一無所知。
在亂七八糟的想法中,李行曦吃完了晚餐,還有甜點紅絲絨蛋糕。
陸不沉開車送他回的新房,李行曦還沒想好要不要和陸不沉睡一間房,陸不沉就離開了。
李行曦站在原地。
他突然抓了一下鼻尖。
好像喜不喜歡的,他和陸不沉之間,也沒什麼變化啊!
李行曦回到房間,洗了澡後,他趴在床上,開始上網搜經驗。
——
另一邊,陸不沉離開後,駕車直接去了江邊口岸。
*
“你們是誰?你們知道我是誰嗎?識趣就放我走,我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安靜的江岸,一隻大型狗籠大小的集裝箱劇烈晃動。
幾個黑西裝的高大男人守著一邊,沒有人出聲。
裴何聲音越來越小,箱子裡氧氣稀薄,他連續喊來一個多小時,有些喘不上氣了。
一個半小時前,他離開房間,正要進電梯,就被綁了。
他現在蜷縮著躺著,上方留了一個硬幣大小的孔,隱隱能聽到水流聲。
裴何恐懼極了,他不知道綁他的人目的為何,還有這隻箱子,漆黑窒息。
未知,黑暗,令他無法不恐懼。
裴何拍著箱子,換了個說法,啞著嗓子商量,“不要傷害我,你們提出任何要求,我爸都會滿足。”
回答他的,依舊是無儘的安靜,還有時不時飄來的水聲。
這下裴何驚恐到了極點,像是在等待一場未知的審判。
他難受地抱著雙臂,這樣能讓他有一點安全感。
噠、噠、噠……
忽然,黑暗無聲的世界,響起一道皮鞋踩著地的聲音。
裴何猛地睜開眼,誰來了?他來做什麼?他儘量蜷起身體,靠著一個方向。
很慢地,腳步聲終於停了,停下了離他很近的地方,似乎……就隔著鐵板。
裴何精神高度緊張,顫抖著問:“你是誰?”
他以為還會和先前一樣,沒人會回答他,讓他在恐懼未知裡煎熬。
結果,回他了——
“陸不沉。”
“是你!”裴何有了希望,用力拍著鐵皮,“陸不沉你他媽瘋了!我們無冤無仇,你快放我出去——”
滴。
明顯的落水聲,裴何感覺他褲腿的地方有了濕意。
他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一滴水,從唯一的孔洞流下來。
源源不斷的水流進箱子。
裴何瞳孔猛然裂出血絲,陸不沉是要——
慢慢淹死人他!
裴何震驚得失聲了,隻驚恐地往後退,然後退無可退,他嘴巴不停地蠕動著,他在說,陸不沉你個瘋子!
陸不沉彎腰,敲了敲集裝箱,似乎聽到了裴何的話,他淡淡說——
“不用怕,你死不了。不過是請裴總,在這兒睡一夜。”
好好感受,李行曦經曆過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