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四雙眼睛齊齊盯著降穀。
他似是猶豫幾秒,鼓足勇氣拉下夾克衫的拉鏈。當看清降穀脖頸上淡紅的淤痕,貝爾摩德配合地倒吸口冷氣。
“這是怎麼回事?”
“我跟琴酒搭同一班電梯到會議室。在電梯裡,我問他金菲士怎麼會被炸死?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
降穀甚至不用提醒他們去查監控,能在組織做到管理層的,都是聰明人。
反正監控沒聲音,也查不出他具體對琴酒說了什麼。
烏丸臉色微沉:“是這樣嗎,Gin。”
琴酒勾下唇:“差不多。沒能察覺金菲士隨身帶著炸.彈,是我的問題。”
“這麼明顯的事,你身為組織裡觀察力最出眾的Killer,怎麼會沒察覺呢?該不會是和金菲士關係好,掉以輕心了?”
趁機踩琴酒的是朗姆。他是烏丸的親戚,主管下麵的人情報收集,本來穩坐組織二把手的交椅,琴酒憑出色的狩獵技巧上位後,烏丸的天平眼見著越來越偏。
好不容易等到對方任務失敗,他怎麼可能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是嗎?”琴酒靜靜地盯著朗姆問,而後突然起身,越過半張桌子,拿起朗姆放在煙灰缸上的雪茄。
朗姆眉頭一皺,“你乾什麼?”
下一秒,琴酒敞開風衣,露出腰上一圈密密麻麻的炸.藥。
“!”
眾人大吃一驚,還來不及阻止,琴酒已經先一步踹翻椅子。
“哐當——”
刺耳的噪音讓大家分神,琴酒趁機用左手的雪茄點燃引線,同時掏槍後退到角落,虎視眈眈地掃視會議室。
“Gin,你這是在乾什麼!”貝爾摩德失聲尖叫。
幾乎是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轟!”
引線故意被設計得極短的炸.藥爆炸。隻不過出現在大家麵前的不是琴酒支離破碎的屍體,而是一縷縷遮蔽視線的白煙。
片刻後,琴酒緩步走出,繚繞的煙霧襯得他臉龐冷淡的同時,也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降穀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胸口,隔著層薄薄的皮肉,感受心臟“撲通撲通”的有力跳動。
降穀常年堅持超高強度訓練,心跳勻速得幾乎察覺不到存在,琴酒卻有能力帶給他持久不散的心悸。
眼見琴酒去扶倒地的椅子,降穀也一起俯身。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短暫一愣。
琴酒的手指不經意撫過降穀的,自下而上睨他一眼,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你輸了。』琴酒一張一合地用唇語說。
“……”
兩人背後的烏丸目睹這幕,不悅地臉色驟沉。
“所以,我帶著‘炸.藥’這麼久,你發現了嗎,朗姆?而且,金菲士身上那個還是遙控的。”
“……”
朗姆目眥欲裂,也想不出任何反駁。
“好了,本來我讓Gin帶回金菲士的時候,也不確定他真的叛變了。”
烏丸不慌不忙地總結,話裡話外都在幫著琴酒。畢竟誰也想不到金菲士會隨身帶著炸.彈。
他的天平再次向琴酒傾斜。不過是靠琴酒自己的表現掙來的,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
最後,琴酒和降穀繼續調查金菲士為什麼叛變,選人進成田團隊的事則落到朗姆和貝爾摩德身上。
*
會議結束,琴酒迫不及待趕往醫院。自從和波本在電梯裡發生爭執,琴酒身上的感覺就很奇怪。後背的疼痛雖然減輕,右臂的灼熱卻愈演愈烈。
“你的症狀聽起來像燒傷,但從CT結果看,右臂皮膚和骨骼沒有任何問題。”鶴發的醫生話鋒一轉,“不過,考慮到你當時也在爆炸現場,我建議……你可以掛個精神科。”
“你懷疑我得了PTSD?”
醫生鬆一口氣,看來麵前的患者對精神疾病有些了解,不至於諱疾忌醫。
他和藹地笑著點頭,琴酒冷嗤一聲:“不可能。”
“……為什麼?”
琴酒直直望進老者的眼睛,暗藏嘲諷的目光冷得像冰。
“因為這種程度,還不夠讓我創傷應激。”
話音落下,琴酒不顧醫生錯愕的眼神,大步流星離開。身後,醫生呆呆地望著琴酒的背影,被嚇出一身冷汗——
商業街發生爆炸那晚,數不清的人被砸倒受傷,現場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這樣還……不夠格嗎?
*
回程路上,琴酒卸下偽裝,麵色陰鷙。
早前,發現自己的右臂有灼痛,琴酒已經去過洗手間用冷水降溫,可毫無用處,開會時痛感反而越發明顯。
這會兒雖然幾乎感覺不到,但不查出病因,琴酒沒法放心。
『大家下午好~我是你們的天氣姐姐。萬眾期盼的月環食和獅子座流星雨終於在下周日到來啦!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奇妙的現象呢?希望各位聽眾千萬不要錯過,用自己雙眼來見證吧!以上,是你們的天氣姐姐帶來的報……』
“什麼亂七八糟的。”琴酒煩躁地掐掉廣播,轉而給伏特加打電話。
“喂,大哥。有什麼新指示?”
“燒傷膏有嗎?”
“啊,什麼?”電話那頭的伏特加愣了下,“你被燒傷了?”
“我隻是在問你有沒有燒傷膏,”琴酒歇口氣,越發覺得自己瘋了,明明連醫生都說他的皮膚和骨骼沒任何問題。“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琴酒正要掛電話,伏特加著急忙慌攔住他:“唉彆掛啊,大哥。燒傷膏的話,波本那家夥應該有吧。我好像看他用過。”
琴酒聞言,眸色一凜——
等等,他確實記得爆炸那晚波本的袖子被燒了大半,右手有傷。
具體是什麼位置來著?
“喂,大哥?大哥你還在嗎?”
前方紅燈跳綠,琴酒趕不及掛斷電話,一腳油門到底,古董級的保時捷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