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路人和附近的車輛都停下來圍觀這場車禍。作為主導者的琴酒目睹了全程,心情愉悅。
說實話,波本有時候還挺合他胃口。比如眼下這種奮不顧身的狠厲,不是一般人能有。
可惜,對方是朗姆的人,還在下午的會上刻意投誠。
琴酒低頭從煙盒裡叼出根煙點燃,眼裡滿足的笑意散去,沉鬱取而代之,被橘色的火焰照得分明。
他一腳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
戴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的波本被眾人注視著下車,他彎腰敲響銀灰SUV的車窗。
須臾,窗戶搖下,風見裕也被夾在鼓脹的氣囊和狹小的座位間。
降穀和風見原本約定碰頭,對接彆所徹(金菲士原名)的相關資料,但琴酒的那通電話改變了降穀的想法。
到底是誰約琴酒在酒店見麵?兩人是情侶還是單純炮友?
如果能找到琴酒的軟肋或喜好,對臥底任務當然大有裨益。
降穀想自行探尋,得知消息的風見卻自告奮勇,結果被撞成現在這個慘樣。所幸有氣囊保護,人沒有大礙。
兩人一前一後坐上降穀的白色馬自達,特殊的防彈防窺車窗遮蔽一切外來的目光。
“沒想到,你才監視了十分鐘就被發現了。”後座的降穀抱著胳膊說。
風見慚愧地低下頭:“抱歉,前輩。是我能力不足。”
風見常聽降穀提起這個叫“琴酒”的男人,說是組織裡的一把尖刀,需要格外注意。他一直想試試對方的威力,難道會比他十項全能,堪稱“完美”的上司還厲害嗎?
風見不想信,結果卻不得不信。
降穀歎口氣,把提前準備好的咖啡和三明治遞過去:“這兩天調查爆炸案特彆忙吧?有好好吃飯嗎?”
風見含糊地應了聲,眼裡泛起尷尬和感謝。
他以一個原木色的紙袋子為交換。
降穀從紙袋裡取出厚厚一疊屬於金菲士的資料,一目十行地看,邊看邊問:“你覺得有什麼要特彆注意的嗎,風見?”
降穀不僅自身能力過硬,對下屬的培養也無時無刻。像在可控範圍內,允許風見去追蹤琴酒,又或是現在這樣針對檔案的隨機提問等等。
風見囫圇吞棗地把嘴裡的三明治咽下去,沉吟幾秒:
“有一個地方。彆所徹年紀輕輕就能擔任乾事長的第一秘書,除了東都大學法學係畢業,麵試時把成田所有政見和訪談倒背如流,還因為他幫成田擋過一槍。行凶者到現在也沒線索。”
彆所徹幫成田擋過槍?
誰有本事襲擊了國家重要領導,還消失得無影無蹤?
電光火石間,他想到一個人。
“Gin……”降穀煩躁地把身上的夾克拉鏈拉低。
“我有個朋友……”
“嗯?”風見疑惑地抬頭。
“我說,我有個男性朋友,被一個男同性戀強迫脫衣服。你覺得,這個男同性戀對我朋友是什麼想法?”
風見有豐富的審訊經驗,一眼看穿上司的謊言,直截了當問:“前輩,是有男人逼你脫衣服嗎?”
降穀默了下,車內氣氛凝滯。
是不是他平時對人太好了,讓下屬一點兒職場禮儀都不遵守?
風見透過後視鏡,發現降穀臉色陰沉,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我給交通部的中山打電話,看看那輛保時捷到哪兒了。”
降穀強迫自己咽下口氣,點頭。
“喂中山,我是風見。麻煩你查一輛車牌號為‘新宿4869’的保時捷目前的行蹤。對,在執行任務。”
“好的多謝。噢還有件事,我聽說你喜歡看那種男男戀愛作品?”
“!”
意識到下屬想乾什麼的降穀立刻身體前傾,可沒等阻止,風見已經脫口而出。
“是這樣的,我朋友的朋友被一個男同性戀強迫脫衣服。嗯,我朋友的朋友也是男人。”
“不,不是我。是我朋友的朋友。”
“……為什麼問這個?”風見從後視鏡裡瞥了眼降穀,時間稍長,有點評估意味,“嗯。我朋友的朋友長得很帥。”
降穀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明明可以直接搶過風見的手機掛斷,卻鬼使神差沒那麼做,隻是一臉冷漠地聽著。
“對方長什麼樣?不清楚。這很重要嗎?”
……
片刻後,風見結束通話,沉默幾秒,一臉嚴肅地對降穀說:“前輩,根據中山分析,那個男同性戀對您本人有沒有興趣不知道,對您的身體肯定有很大興趣。”
其實,中山還用了個諧音字(性)一語雙關。風見不敢照搬,因為降穀的表情已經陰沉得像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