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探完四周、確認安全之後,淩殊和劉白便就近往一麵嶙峋巨石下方走去,休整一下等左清焰出來。
劉白殷勤用法術將淩殊前方的雪隔開,好讓她不必腳踩進去,以防陷進去。
略顯緊張乾巴的氛圍一下子破功,淩殊些微失笑:“倒也不必如此。”
劉白十分周到,還用法術將石壁烘乾烤的暖呼呼,力求一個舒適些的環境:“哪能不必,以後可全靠郡主罩著我了!自然是要上道兒~”
故作誇張的語氣引得淩殊看了他一眼,也並未追問什麼,由得他去了。
兩人靠著石壁坐下來,左右無事,淩殊便一邊回憶術法運轉,一邊繼續聽劉白說界清秘境中的事。
當初界清秘境中,淩殊昏睡,他們又必須一直趕路,左清焰便一路帶著淩殊尋找通道,有時背著、有時抱著,端看他哪裡受傷、或者哪個姿勢在當時的情景下更能方便護佑淩殊。
從不曾假手於人。
那一幕幕,隻有劉白看在眼裡,可憐他天生有點兒小社牛,偏偏沒有一個人能與其分享這些龍傲天不為人知的一麵,他早就憋得不行。
劉白也盤腿坐在淩殊身邊,卻不是修行的姿勢。他手肘撐著膝蓋處,身體往前傾,說到凶險部分還連手帶腳地比劃:
“…那雙頭蟒啊,真是瘮人,按理說不應該隨隨便便就出現的,不愧是龍、咳、能、能力最強的大師兄。說回雙頭蟒,那玩意兒滑不溜手的,兩個頭不說,身體還老——長一根,它鐵定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變了異的玩意兒,修為足有元嬰巔峰!我第一個照麵兒就被它卷起來甩飛了。”
劉白一副“不是我沒幫上忙,是敵人太離譜地強”的表情,臉上還帶著為淩殊抱不平的憤憤:“本來大師兄是將郡主緊急安置在角落,用靈力罩和法寶護著的,結果那畜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狂性大發,就是非要衝著郡主的位置去。”
轉而劉白又是一副糾結著眉頭的表情,當真講得繪聲繪色:“大師兄那會兒也被甩飛了,法術打在那畜生身上像沒感覺似的,他根本就來不及再施法,情急之下為了避免郡主被傷到,竟然自己用身體撲上去擋了那玩意兒的口!那肩膀,當時就是血嘩嘩地流啊。”
咦~當時他隻顧著震驚了。
現在想想,那得多臭啊!妖獸不知道活了多久,吃葷,還不刷牙。
大師兄一直麵不改色,痛也不變,臭也不變。
著實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佩服。
其實說來也很奇怪,路上好多妖物,尤其是有幾個沾了鬼氣的東西,莫名其妙就是非要跟大師兄打架。後來他才漸漸看清,原來不是衝著大師兄,而是衝著郡主去的。
也不知道郡主是不是唐僧轉世。
難道吃了她的肉能長生不老?
講了一段兒,劉白忽然想起什麼,一個轉彎就換了話題:
“郡主你是不知道,前兩天大師兄他看著出手利落,實際上他可不願意了,自己都僵硬得很,我瞅著那眼神比打在他自己身上都不適。”
當初受多嚴重的傷也沒見他猶豫什麼,仗著家底豐厚、有化骨生肌丹可以再生,斷手斷腳都果斷得很,像揮霍什麼似地揮霍他自己的身體。
如今未婚妻就是靈力傷點兒皮,那緊張得跟什麼似的。
嘖。
淩殊保持著垂目平和的姿態,語調沉靜:“你想說什麼?”
聽了許多,劉白似乎總是意圖夾帶一點兒什麼私貨。
她雖未嘗情愛,卻也不是瞎子。
更不是傻子。
聯係左清焰從頭到尾所做種種,她若還不知左清焰對她的不同,便是枉去大千世界走一遭了。
隻是她不知,他這份不同,是出於什麼。
幾分責任,幾分習慣,亦或,幾分懵懂情愛?
左清焰實在太難猜,他做的事情也有太多讓人不能理解之處。她看了他許多世,如今也隻是堪堪拚湊出一角尚且不知是否是最終真相的“真相”而已。
她並不覺得,左清焰是一個為情能付出一切的人。
觀大千世界中她死後的發展,雖則初期還算有兩分悼念模樣,但後續他的表現完全不像什麼對她念念不忘的樣子。
而宋小小那一世白紙黑字認定左清焰“情根深種”的對象,左清焰對她似乎也不是正常戀慕的表現。
總之,她如今待人做事雖隻憑當下,卻也不會再妄下定論。
可這說到底,與劉白是沒什麼乾係的。
劉白為何要引導她的想法?
她不明白劉白意圖給她傳遞這種想法的目的是什麼,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不是隻一心追求機緣和修為麼?
何時竟對做紅娘也有興趣了?
劉白看著沒有絲毫臉紅、甚至溫婉眉目間還略顯出幾分沉肅的淩殊,也有些不明白:“郡主……就沒什麼、特彆的感受麼?”
女子聽到這些,不是一般都會羞澀麼?
左清焰本身就又高又帥、天才又多金,還是正兒八經的未婚夫妻關係,他現在這麼一推,讓淩殊心底的朦朧情意濃烈起來,這白月光不就綁死了?!
他幫龍傲天追到了媳婦兒,這倆人不得好好記著他的一份功?
可是,這發展,怎麼感覺有點兒不在預料範圍內啊……
該不會、該不會……淩殊其實不喜歡左清焰吧?!
說起來,左清焰優秀,淩殊比之也不差啊。她在人間也是舉國追捧的榜樣存在,優雅且多金,美若天仙、性格和婉,很好相處,如今亦是超越左清焰的新晉修行天才,雖然有一層未婚夫妻的關係在,但的確沒道理說一定會喜歡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