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庫 有什麼辦法,能戰勝自己對一些東……(2 / 2)

奪夢 非天夜翔 5011 字 8個月前

餘皓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黃霆朝陳燁凱點點頭,上了車,把車開走了。陳燁凱示意他到辦公樓內的落地玻璃窗前,兩人看著外頭的雨。

餘皓透過玻璃窗看著陳燁凱的倒影,昨夜在病房裡燈光慘白且昏暗,自己狀態又不好,沒怎麼注意陳燁凱。今天他穿了身修身的黑毛衣,黑西褲,帥得簡簡單單,且讓人驚豔,結合昨天周昇說的,陳燁凱這一身,就像韓劇裡的男主角,興許貴得令餘皓無法想象。

餘皓感覺自己站在他的身邊,就像個又土又傻的鄉巴佬。

陳燁凱在玻璃倒影裡朝餘皓笑了笑:“你有什麼想說的?”

餘皓沉吟良久,說:“我覺得她的爸爸,不會承認。”

“嗯。”陳燁凱出神地答道,“大家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但黃霆會搞定他,警察有警察的辦法。多少嫌犯,公安一開始辦案也沒證據,打打心理戰,對方自己就承認了,你要樂觀點。”

餘皓說:“陳老師。”

陳燁凱眉頭稍稍一揚,側頭看他。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餘皓說,“彆再擔心我,我向你保證。”

“我相信你。”陳燁凱笑著說。

餘皓離開學院,麵朝回宿舍的路,沉默片刻,出了學校大門。

校門口的小賣部裡,周昇正在買煙,見餘皓走過去,“哎”了聲。然而大路太吵了,餘皓沒聽見。周昇跟了過來,見餘皓上了一輛公交車,他滿臉疑惑地去看站牌。

“這小子……”周昇趕緊出去攔出租車。

一個小時後,餘皓在陰雨連綿的近郊,凍得直哆嗦,走下水庫堤壩前的一片草地。

他邊走邊心想,自己可千萬彆出什麼三長兩短,否則陳燁凱得被他活活氣死。中午剛說“好好活下去”,第二天就被從水庫裡撈出來。

他已經快打消這個念頭了——比起五歲來的那天,水庫雜草快長到齊腰深,梯子鏽跡斑駁,通往一個水泥淺坡。

“你搞什麼啊?”一個聲音突然在水壩上響起,餘皓頓時大叫一聲,差點從草坡上滑下去。

周昇扔了手裡煙頭,一個側身,從水壩上滑了下來,怒道:“你有病啊!”

餘皓震驚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兒?”

“廢話!”周昇說,“這區就一個水庫,不來這兒還有彆的地方?”

“可是……”餘皓還想問,周昇卻雙手揣在兜裡,狠狠踹了他一腳,說:“不是說彆一個人來嗎?”

餘皓傻乎乎地站在雨裡,周昇又怒道:“把帽子戴上!”

兩人戴著兜帽,天色一片昏黑。

周昇在雨裡等了將近半小時,一身快濕透,打了個噴嚏,餘皓說:“我就是來看看,沒打算下水。”

周昇沒回答,拿著手機照明,走在前麵,回頭道:“到了地方你就說聲。”

“就這兒。”餘皓答道。

“你確定?”周昇在橋洞下問。

餘皓說:“非常確定,我記得那個‘禁止垂釣’。”

他還記得當年來時,母親就在禁止垂釣的牌子下看著他,讓他去挖螺螄,十四年過去,水庫幾乎沒有任何改變,隻有草長高了些。

“我先下去。”周昇說,“你等著吧。”

“不不。”餘皓說,“我去。”

周昇也是個不怕死的,說:“那你抓住我的手,不管怎麼,都彆放。”

餘皓望向那漆黑的水麵,終於感覺到了一股恐懼,當年尚且不察,過後越是想起,就越覺得不是滋味,麵前隱隱約約浮現出黑龍的雙眼,正在水底下凝視著自己。

那是恐懼,是死亡,是他銘刻在骨子裡的,如影隨形的絕望。

餘皓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周昇,一片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手掌中傳來周昇灼熱的體溫,在這個黑夜裡,他想,這一生他記得最清楚的,也許就是周昇的手。

“去吧。”周昇說,“彆怕。”

餘皓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周昇又說:“我覺得你有病。”

餘皓在黑暗裡答道:“我也覺得我有病,不然怎麼會自殺?”

周昇:“彆這樣,我就隨口說說。”

餘皓站在齊膝深的水裡,很久沒有說話。

周昇道:“怎麼?下啊,我不放手。”

餘皓:“水不深……”

周昇:“……”

周昇也下來了,這裡的水非常淺,餘皓一米七五,水隻到他膝蓋。周昇一米八,腿又長,水連膝蓋都沒到。

周昇撓撓頭,說:“遊幾圈?我給你拍張照。”

餘皓:“……”

餘皓突然在這黑暗的水麵上哈哈地笑了起來,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周昇走了幾步,試探周遭水深,說:“這有什麼好怕的?”

餘皓也涉水走了幾步,心裡突然如釋重負,那個小時候的自己仍在這裡挖螺螄,但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從外頭看不出水有多深……”

“哎!”周昇瞬間大叫一聲,接著是誇張的落水聲,餘皓被這麼一嚇不得了,瞬間喊道:“周昇!”繼而朝他撲了過去,周昇一把抓住他,兩人全身是水。周昇滑倒了,狼狽地坐在水裡,但沒幾下就站了起來,說:“這是什麼?”繼而從水裡提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垃圾袋。

餘皓:“……”

周昇:“完了,這會兒你心理陰影的麵積估計還得再擴大點,彆是什麼不好的東西……”

又一個小時之後,餘皓與周昇在郢口區鐘山四路派出所,朝警察解釋這個塑料袋的來曆,陳燁凱在旁聽得嘴角抽搐。

餘皓原本看見塑料袋,就想起什麼碎屍案,周昇那膽子卻是他見過最大的,直接就當場拆開了。黃霆正在給兩人做筆錄,垃圾袋敞著,裡頭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十二捆新錢,每張一百,底下還壓了兩塊磚頭。

陳燁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