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陽光明媚上學日。

八點鐘，一中操場上站滿學生。縱列分布均勻，整整齊齊的藍白校服。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迎著驕陽，踏著晨曦，我們走進美麗的校園……”

主席台上說話的是1班學委，長相端正，嗓音渾厚，是老師眼裡的好學生。

“請高二18班顧昭同學上台來檢討書”隨著聲音落下，何丹雪垂頭扶額，偏偏把班級給念出來了，教書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丟人。

台下的許願表示同情和愧疚，夏一陳辰則表示期待。

距主席台下不遠的樹蔭下，顧昭隨意靠在樹乾上，想著措辭。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隨著光頭主任——李桂惡狠狠的視線走上主席台。

左手拿著話筒，校服外套的袖子不規則的往上折了兩圈，站姿隨意，右手則插進校褲兜裡。

半秒後，他緩緩開口，嗓音慵懶卻又有些好聽：“大家好，我是高二18班的顧昭，很榮幸被叫上來念檢討書…”

“噗”台下的陳辰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在班主任一頓眼神批評後閉上了嘴，隱忍著。他與附近的許願夏一說道：“在全年級麵前念檢討書是很榮幸的嗎？昭哥真會搞笑”

確實不大光榮。

“很抱歉對那個什麼班的李…折？”他頓了頓，目前好像還不清楚名字就把人給打了，好像是不大仗義。打完後就應該問一下人叫什麼。

台下的一眾學生都忍不住笑，搞半天，笑霸這頓打是白挨了唄，草哥連他叫什麼都不屑知道。

見他半天沒說話，台下的光頭主任連假發被吹翻了都不知道，露出光潔發亮刺人眼的頭頂，哆嗦的手指著台上的顧昭，起伏的胸脯透露出他此時憤怒的心情。

後麵的主持忍不住提示他：李哲”

“啊對，那什麼李哲，這次的打架鬥毆事件嚴重的違反了校紀校規，學校的教學理念，經過兩天的深刻反省，我嚴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畢竟他是單方麵挨打，對身體和心理上造成一定的影響，對此我深感抱歉。以後我一定關心愛護同學們，好好做人”

好好做人

說的跟勞改一樣，雖然草哥這檢討不太像回事，但他們還是挺佩服他的。大名鼎鼎的光頭主任，一中八大狠人之一，校長都得給三分薄麵，沒人敢招惹他，草哥卻不一樣，給人氣的假發都翻了。

顧昭慢悠悠的從樓梯處走下主席台。恰好看見一群人站在牆角去，為首的人是李哲。他麵露囂張，食指指向顧昭，惡狠狠的叫罵著，雖然距離不近，又散在微風中，但顧昭也聽了個大概。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顧昭冷笑，眼神陰鷙，緩緩舉起話筒。

台上的主持拿著手稿，激情的演講著“今天，我演講的主題是——”

一陣陰冷聲傳來，瞬間將激情的演講埋沒。

顯然，是顧昭。

“李，哲”他“嗬”的一聲笑了，卻也隻是笑了，但聲音依舊很冷，如冰窖般。

“你若再敢挑釁或騷擾，我不介意再把你打一頓。”

他沒說挑釁騷擾誰，可能指自己，也可能是指旁人。

李哲僵在原地，支支吾吾，臟話到嘴邊卻怎麼也不敢說出口了，顯然是被震懾到，顧昭打人是真的疼，兩天了，整整兩天過去了，他肩膀還在隱隱作痛。

他旁邊的一個小弟湊上來，“老大，怕什麼，咱還有趙佶呢”

這話點醒了李哲。

是啊，怕什麼，顧昭在厲害，也沒趙佶背後的人厲害。他初中打架的時候，他還指不定在哪個犄角旮旯背書呢。

李哲鬆了口氣，勾唇挑眉，豎起中指，嘲諷意味拉滿。

還真是…狗仗人勢？

“想死？我不介意幫你一把”顧昭的聲音再次響起。

陳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話他無比熟悉。

操場上的學生嘩然，無一不震驚，無一不興奮。有些人忍不住喊了聲“草哥！牛逼！乾他！”

本就生氣的狠人之一的李桂坐不住了，挺著小肚腩步伐淩亂朝顧昭跑去，儘管跑的不快。

頭上的翻蓋假發隨著動作跌宕起伏，左側的膠黏的他頭皮發疼，煩躁的一把揪下來往旁邊扔去。

場麵太壯觀，以至於所有人都踮起腳去看。

“顧昭！”

話筒裡傳來的是李桂的雜亂氣息夾雜著憤怒的喊聲，緊接著是一陣刺耳的嗞嗞聲，讓人難受到捂耳朵。

三秒後中斷。

何丹雪暗道不好，也跑了過來，看見的是比顧昭矮半頭的李主任挺著肚子，仰著頭，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指著顧昭罵

“你說說你，有個學生樣嗎？滿腦子想著打架鬥毆，他能讓你吃飽飯還是能讓你以後娶個媳婦。敢情剛剛在台上說好好做人，是給我作秀呢？怎麼，那麼想出名啊，你怎麼不給我拿個競賽第一回來，我讓你在全市都出名。”

何丹雪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說實話她不敢去插嘴，罵完顧昭就來罵她，非常無奈的感歎道：是福不是禍啊，是禍躲不過啊！

最後，顧昭再一次被請去教室辦公室。

他如上次一樣，麵無表情，懶散的站在辦公桌前，隻不過麵前的人變成了光頭主任而已。

李桂吹鼻子瞪眼瞅著顧昭，對他這吊兒郎當的模樣非常不滿，忍不住怒斥道：“你給我好好站著！你看你還有個好學生的模樣嗎？虧你還是第一考進來的，請家長，必須請家長”

顧昭眸孔不動聲色的暗了暗，內心冷笑，依舊麵無表情：“我爸媽在臨河市，趕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