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樂園 01·下(1 / 2)

01·怪物樂園·下

【岑愉!你還記得你答應過什麼!?你好好想想路棽渝到底是誰?!!】

【好啦,我們帶你回家。】

——

我大概是明白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了。

和我一起來到這裡的幾個小夥伴並不知道我的目的,他們甚至不知道我要找的人是男是女,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死在這裡了,那都是我害的。

牧戚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張照片遞給我,這次不再是風景照了,我低頭看著照片上的黑裙子的女孩沉默不語。

我認識她,不會有人比我更熟悉她了。

我就知道,早從一開始我就應該知道,分彆那麼久,我甚至忘記了她,我不該忘記她。

我將照片小心翼翼收起來,然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屏保上的最後一行字不再是“木橋棧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我熟悉的名字,就好像從一開始這上麵寫的本就是那個名字。

我們並沒有在那個洞口躲藏太長時間,牧戚告訴我他在昏迷之前碰見倪夢汐了。

當時他們兩個在被工作人員們圍攻,為了保護他倪夢汐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麻醉劑把他弄暈藏在這裡,自己把人都引走了。

事情大概發生在.....十幾分鐘之前。

我看著手機依舊顯示2:00的時間竟沒覺得怎麼有多少奇怪,畢竟我知道從一開始這就是個謊言,所謂的兩個小時從剛開始的30分鐘倒計時開始,駐守這個地方東西就沒想過讓他們離開。

或許對其他人來說是這樣的,但於我而言並非如此,畢竟早從一開始她就提醒過我並非第一次來到這裡,而手機上的屏保就是證據。

既然能離開一次也能離開第二次,就算最終走的人不是我,我也會把他們全都送出去。

“七七,給你哥哥和夢汐姐姐發消息說找到一個黑裙子的女孩,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頭上有一個很大的黑色蝴蝶結。”

“找到她然後對她說,岑愉在找她。”

“然後你就去找你哥,彆再跑丟了這地方要找人可夠嗆,估計牧澤栩這會都急瘋了。”

我剛從地上站起來牧戚就伸手扯我衣角,混血兒很會利用自己的精致臉蛋,至少對方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時我根本受不了。

“那你呢?”

小朋友仰著頭看我,腦袋上還頂著那頭被我弄得亂糟糟臟兮兮的金發,我自己也是有個弟弟的,最受不了小朋友淚汪汪得看我了。

“你們幫我找人,我當然要做些什麼作為回報,放心啦,姐姐我對這裡熟悉得不得了,整張地圖都在腦子裡了,要想活下去比你們容易得多。”

我衝他笑笑,又壞心眼地揉了把他的腦袋。

“等幫我找到人了,我們就一起回家吧。”

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在這種地方做保證就是在有恃無恐地扯謊,我不忍心被他看出我在騙他,因此一說完我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至少目前為止我並沒有要活下去的打算。

至少有一點我沒有說謊,樂園的地圖確實早就牢牢刻在我的腦子裡,要想在這裡活下去比他們容易太多,他們還在迷路的時候我已經靠地標找到了那個人給我的線索。

而現在找線索的任務已經被派給了他們,人多勢眾,比我一個人找要容易的多,那麼我的任務自然而然就要幫他們分擔工作人員的圍追堵截。

我這人沒什麼優點,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能力就是在極限的情況下挑戰極限,試探各種高危底線然後找出破局的方法。

不過多半情況是我直接把遊戲程序搞崩潰,比如第一步就從挑釁npc開始。

我鑽進離我最近的設施裡,挑選了一首這段時間比較喜歡的歌,將聲音放到最大然後無限循環。

在追逐遊戲裡弄出動靜吸引npc追捕無疑是找死的瘋子行為,但我又何嘗不是瘋子呢,至少從現在開始這個鬼地方真正變成了以我為中心,隻屬於我的樂園。

我對這裡的地形真的很熟悉,就好像腦子裡裝有實時播報的智能導航,我知道任何能夠吸引並殺死npc的方法。

鋼筋斷裂的懸崖蹦床,熊熊燃燒的木樁叢,支離破碎的玻璃棧道,岔道繁多的塑料管道,這裡就像是我的家,沒有人再比我更熟悉這座樂園。

我聽著音樂裡小醜的嬉笑尖叫,看著npc被燒死在木樁叢,看見高台之下血霧如同鮮花般綻開,我在血霧中翩翩起舞,星星點點的紅暈裝飾著我淺色的衣服布料。

我喜歡淺色的衣服,因為我總能在上麵染上我喜歡的顏色,我不在乎自己是否被弄臟,或者說我很享受,我喜歡看見染色的過程,然後在結束時對著一片狼藉展示我的傑作。

「你天生屬於這裡。」

“是啊,所以我來陪你了,開心嗎。”

我這樣笑著看她,站在高台低著頭,任由衣擺被高空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不開心。」

她意外的坦誠,這讓我覺得有趣。

“當個怪物比當人開心,你看我一走就把你忘了,留在這裡就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留在這裡你就會把他們忘了。」

“他們?”

我愣了愣沒想到她會突然提起我的同伴,但很快我又重新笑起來。

“我會把他們全部送出去,他們會感謝我,更何況隻要離開這裡他們就會忘記我忘記這裡的一切,這沒什麼好遺憾的。”

「而你也會把他們忘了,直到下一次同時出現在同一個遊戲裡麵。」

“就像我們一樣。”

「然後出現下一個想要成為怪物的人類,這隻會惡性循環。」

“所以你就要讓我背負害死你的痛苦嗎?那你呢,你不也是嗎,憑什麼你可以我就不可以,憑什麼我要把屏保換成白紙黑字?”

“憑什麼每天早上睡醒看到手機的時候都是一頭霧水,但還是拚命記著要去找?憑什麼是我?”

「我並沒有為了尋找誰..」

“是啊隻有我。”

我打斷她,語調染上諷刺的意味。

“自私的從來就隻有我,因為我害死了你,所以再多死幾個也無所謂,對吧。”

“因我而死的人太多了,從我踏入這個遊戲開始,除了死亡就再也沒可能劃上句號。”

“你想讓我當懦夫。”

她不說話了,隻是仰著頭這麼看著我,非人類的青灰色皮膚讓她看上去不近人情,但我永遠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從不覺得你是懦夫。」

留下這句話她就走了。

我看著她消失在我的視線,我知道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冷,哪怕是牧妻戚來了也會被我嚇到不敢說話,可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我將手機從高處拋落,原本漆黑的屏幕在落地時閃爍了兩下但很快沒了動靜。

大概是摔壞了吧,我沒有在意,畢竟很快我就用不上這個東西了。

牧澤栩他們幫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這場遊戲自然也就結束了。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應該仍然停留在2:00,我說過從遊戲開始時這裡的東西就沒允許任何人離開,但我也說過我能離開第一次就能離開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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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小孩都知道凡事都會有代價。

當明確的想做一件不被允許的事情時,隨之而來的代價一定會在獲得的利益上多翻幾倍。

而事實上除了我想達成的目的之外,也確實沒討著什麼好。

蛻變的過程總是痛苦的,她很清楚這一點,畢竟當初送我離開的時候也是這套流程。

我覺得好笑,又疼的不行,隻好齜牙咧嘴的把笑咽下肚子,忍受著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成為怪物需要我的怨念,我的怨氣越重成功率就越高,搞不好還能越級弄個小boss什麼的當當,而很顯然在我沒成為怪物之前就已經瘋得不輕,成為怪物之後害人的能力自然也就成了正比。

樂園的大門被我打開了,所有人在離開的瞬間就忘記了一切有關樂園的東西,我看見他們劫後餘生的呼吸新鮮空氣,然後在踏步走出樂園的範圍時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隨著人流走出樂園的大門,打算給自己一個合理的消失在世界上的理由。

我看見樂園不遠處停著一輛大巴,大概馬上就要啟動了,我走過去控製著已經點火的大巴朝自己的方向駛來,然後眼睜睜看著輪子碾過自己的腿,將包裹血肉的容器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