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甜心,表演現在才剛剛開始!】
“哇唔!看來我的名聲在哥譚還不夠響亮?”冰冷堅硬的觸感從左太陽穴處傳來,林荔抬眼看去,傑羅姆·瓦勒斯卡不知何時已將槍頂在了她的額頭,唇角上揚,朝她露出一個詭異瘮人的微笑。
“喔……帥哥,放輕鬆,放輕鬆。”按下心中的不快,林荔雙手舉起,脊背挺直,露出甜笑,直視著眼前快暴怒的瘋子,擺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要知道我並不是來掃興的。”
“是嗎?”傑羅姆挑眉露出了個古怪的表情,翻了個白眼。他隨即拉開保險栓,給她身側某個觀眾腦袋來了一槍。“喔,安靜多了。”
“小姐,你說什麼?”他重新將槍口對準了她,漫不經心地挑起了她的下巴,帶著玩笑的惡意。
“喔,Bravo!”
完全忽略眼前的槍口,林荔淡定地擦掉那人濺在她手臂上的腦漿,接著從眉心一直打量到他的唇角,目光不帶絲毫恐慌情緒,像是剛看完一場精彩演出般,十分配合地輕輕鼓鼓掌。
多年記者生涯,她唯一得到磨練的,隻有愈發敏感的洞察力,和與之相生的,愈發遲鈍反應的恐懼感。
她想,如果眼前這個瘋子想要她的命,隨時可以。
就像當時在公寓裡,他就下手極其利落,不帶一絲猶疑。如今他之所以還沒動手,那說明她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還不算糟。
但這個初印象不能保命,隨時都有破碎的風險。
她很清楚,此時此刻倘若她流露出正常人該有的恐慌,不僅會讓他生厭,還會讓她各方麵都完蛋。在這個表演型人格的瘋子麵前,最重要的是持續讓他感到“有趣”。
一個令人感到乏味的小角色,實在沒有必要在他的舞台上繼續“表演”。因此在目前的情境下想要得以生存,她必須立刻編造一場屬於她的“小劇場”。
簡而言之,這是一場攻心計。她要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變成那個瘋子心中還算特彆的存在。那麼現在,表演開始。
第一步,適當示弱,演段默片。
林荔喘著粗氣緩緩下蹲,不堪重負地把摔落在地的攝影機吃力拾起,又不經意間摔落,反複幾次後,她擺出一副十分苦惱的模樣,向眼前的紅發瘋子求助。
果然,他上鉤了。
“噢,可憐的小姐,讓我幫你一把。”
傑羅姆·瓦勒斯卡饒有興味地盯著她,甚至收起了摁在她額頭上的槍械,替她搭了一把手,顯露出一個頗具憐憫意味的誇張表情,將眼前快被她摔得粉碎的設備撿起,重新掛在她的脖頸。
成功。
輪到第二步,展現崇拜,演段獨白。
“喔,謝謝你,親愛的,你真的太好人了。你知道的,哥譚真是一個太無趣的城市。根本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
林荔雙眼真誠地凝視著他,露出一點點崇拜和撒嬌般的抱怨,“呼,在這裡尋找新聞真的好累,但——”
觀望著傑羅姆·瓦勒斯卡的反應,林荔慢慢地將吐出的每個音節拖得長極了,現學現賣著台下人的狀態,語氣逐步沾染著幾分狂熱的激動與瘋癲,她將雙臂舉起,像是進行著原始部落祭祀的祈神崇拜。
她的台詞不多,但重在語調配合著情緒的層層渲染。眨眼之間,林荔將原本普通又尋常的吹捧讚美推向信仰的高度。
“尊敬的傑羅姆·瓦勒斯卡先生啊——這果然是一場極富個人魅力的演出,我,欽佩你的創意。”
語畢,她甚至大膽地靠近了他一步,跪在他的身側,故意抓住了他拿著小刀的右手,快速吻了一口他手背上的傷疤,舌尖掠過他新鮮的血液和刀鋒。
眼神虔誠如信徒,她抬眸看向他,裹著情人眼中的蜜糖,她如朱麗葉般對著眼前的瘋子天真地說道:“我為你的一切所打動,俯首稱臣。”
傑羅姆·瓦勒斯卡雙手抱臂若有所思,露出一個古怪的神色,但還是開心地笑出聲來,似乎思考著她的行為動機。
成功。
***
台下,警探詹姆斯·戈登眉頭鎖得更緊了,刀刻般的抬頭紋清晰可見。
“這又是哪裡弄出來的瘋子?”
緊盯台上發生的一切,他頭疼地揉著太陽穴,指了指台上跳大神表演般的林荔,對著身邊的老搭檔哈維·布洛克抱怨道,“上周從阿卡姆潛逃的病人還沒有抓回來嗎?”
“我也不清楚。”哈維聳聳肩,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台上的這出插曲,“你也知道,哥譚沒幾個正常人。”
***
那麼接下來就是第三步,表露誠意,利益交換。
“你知道的,近年來的哥譚媒體不值一提。太多欺騙隱瞞,太多粉飾太平,太多言過其實。”林荔接連說道,麵對憤世嫉俗的罪犯,首先還是先要踩一腳正派,再抬高對方。
“但因為你,它將重獲新生。傑羅姆·瓦勒斯卡先生。後人應該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